夜色之后,淅淅沥沥的下了场小雨,冲洗了某些痕迹。某一刻,王凝看着身后的黑衣男子,说出有劳这句话之后,心里莫名的复杂起来。
眼前这个他叫做五叔的人,如无必要他不愿意与之有什么瓜葛,私心也好,公心也好,这是他如今珍视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然而事到如今,到底还是再牵扯上,也就意味着亲情之外,又添了某种东西了。
王凝对于季茜儿的刺杀已经谋划半个多月,若加上之前的那些运作,甚至已经超过两个月,这当中很多事都是交给了老五去做,今夜他能顺利的杀死那个女人,这之中老五付出的心力并非言语所能表达。
更多的感激,到这时侯都显得单薄了。
两人再又交换一些信息,各自散去了。
小雨下了一夜,翌日一早,包不破并告了假,府上能够动用的暗线都撒了出去,江山楼的主人死在他的府上,想想都叫人后怕了。
秦王府的动静当然逃不过穆青青等人的视线,如此反常的一幕,使得穆青青等人都不免所以,这日晚间,穆青青推开了王凝的房门。
女子在门口略微微停顿了片刻,目光犀利,打量着屋子里喝着茶的男子,茶水的热气腾起,仿若在男子眼睛里晕开一道氤氲,颇有几分缥缈出尘,叫外人看不出什么来。
穆青青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夺了男子手里的茶杯,茶汤浸出,落在男子身上,男子抬眼看来,分外委屈:“如何?喝茶都不给了?”
几日前两人拌嘴,穆青青气急败坏说了几句狠话,诸如不给你饭吃,将军府不养闲人之类的,眼下倒叫王凝拿来打趣了。
“找你有事。”穆青青在对面坐了下来,目光如炬,盯着王凝,“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我干的?”王凝无辜的看着穆青青,满是茫然。
“秦王今天没有去早朝。”
“他不是一直都不去?”王凝反问。
穆青青道:“他家里死了个人。”
“这半年多来,哪里都在死人,大惊小怪的作甚?”说着伸手去端桌上的茶,却被穆青青一巴掌拍开了。
“也许是他的宠妻之类的……”王凝悻悻缩回手,皱着眉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穆青青无奈,尽管知道眼前这人在跟他装傻,却一时半会拿他没办法,目光下移,瞥了眼王凝的茶壶,提了过来,揭开壶盖后,美眸一挑:“明儿个不准吃这个茶了……”随后起身,连着茶壶也一道拿去了。
王凝叫唤了两人,无奈的端起桌上那一浅杯,啄了一口:“凉了。”
将军府里的闹剧时而发生,杭州府的局面则越发不明朗。
某些之前压下去的情绪再一次蠢蠢欲动,针对周朝官员的刺杀越发的频繁起来,北边,苏州过来的水城营与方麟的军队交了手……
水城营指挥使刘世芳从营帐里出来,接过副将递过来的瞭望镜,开口道:“贼寇据险而守,如此攻下去于我不利啊……”放下瞭望镜,招呼副将过来,刘世芳道:“本将听闻兵器司新制得一种火器,边军已经配给,你看我们能不能调几件来?”
副将苦笑,这新出的火器他当然知道,可这种东西哪里是他们这种杂牌部队能够配给的,当下开口道:“将军,火器都是优先配给禁军的,我等恐怕无权调用。”
“话虽如此,然而如今朝廷重心放往南边,我等奏请调拨火器参战也无可厚非,这样,本将这就去找孙推官……嗯,你去鸣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