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浦盘踞着三大家族,这三家左右着江浦的许多方面,甚至可以说除了官员的委任他们不怎么说得上话,别的一切都得跟他们打好招呼,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取得什么成果。
孙恒虽然知道这些,然而一时半会他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何况眼下情形不容乐观,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准备。
这种时候也就只能用些强硬手段,重中之重自然是打破三家联盟,只要一家松动,他就大有机会,于是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找到一个能够一举打破这种联盟的切口了。
回去的路上,孙恒想了很多,紧跟着他又巡查了城里其他正在做着修复工作的地方,与那些做工的人说了些话,身先士卒的做了些东西之后,他才往县衙而去。
跟在他身后的书童是他本家一位还算精明的后辈,叫做孙可,年纪十五岁,要说血缘关系其实有些淡薄了,不过人家喊他一声叔,他也就带着见见世面,也算是对宗族的些许交代。
回了县衙,前院的衙役已经回了家,只留下一个打扫庭院的老人,这时候正做着打扫的事情。地上本身没什么脏乱的,老人想必是闲不住,每天都要扫上很多遍。
竹子编制的扫帚在青砖上划过,刷刷的响着,老人耳朵不怎么好,平日里孙恒与他说话颇有些吃力,此时撞到一起,老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朝他恭了恭身,算是行礼,孙恒朝对方点头示意,笑了笑带着孙可回了后堂。
后面的庭院只有孙恒与孙可两人,显得有些冷清,尤其是黄晓当初就死在这边,因此这边的气氛可以说很差。孙可小孩心性,一直以来都很害怕到这样的地方来,不过是拗不过孙恒。
当然待在这边,孙可几乎每时每刻都是待在孙恒旁边,不敢离开寸步。
孙恒倒没有那么严重,碍于某些东西,他来之前也请了几个法师过来做过法事,这些姑且也是做给别人看的。待在这边也有好处,同样因为忌讳,他难得能在这里安心的做些事,基本上黄昏之后,就没人敢过来的。
住了一段时间,孙恒其实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过孙可这孩子一天到晚的拉着脸。总是与他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随不信,倒也被孙可折磨得不轻。
事实上,人吓人才是真的吓人。
是夜,外面的风声有些急促,吹到屋子里来,书案上的烛火明灭不定,甚至吹熄了几次。
孙恒歪着脑袋看书,烛光灭后,他放下书,拿起旁边的火折子,重新点燃,而后喊了几声孙可,没听到回应,他抬起头来,偏过去看,孙可趴在旁边的椅子上,已经睡着了。
他无奈的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拿过旁边恶衣裳替孙可盖上,而后朝窗边走去,往那边过去时,气氛并有些不对了。
孙恒揉了揉眼睛,从窗口望去,视线尽头是一面墙,方才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他加快步伐,到了窗边,清冷的月光搭在白墙上,冷冷清清,模糊的看得到似乎是一道披头散发的影子。
阴风阵阵,他眯了眯眼睛,再睁开时,那光洁的墙面上什么都没有,紧跟着屋檐上传来阵阵细碎的脚步声。
孙恒关了窗,回过身的时候,却也感觉到背后一凉,走出去没几步,烛光再又灭了。只有如霜的月光从敞开的门口溢了进来。
孙可似乎也受到了影响,醒了过来,猛然坐了起来,眼神空洞,而后惧怕的看着门口,手不停指挥的颤抖起来。
孙恒往后看去,什么都没有。
再看向孙可的时候,却见孙可的额头已经流了很多汗。
他拍了拍孙可,叫到:“孙可。”
孙可一哆嗦,目光呆滞的看着他,骤然朝他扑了过来:“叔,门口……”
竟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