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山水的父亲是消防员,母亲是森林公安。长期忙于工作的父母,并没有太多时间陪伴他,但孟山水的青少年时期,并没有什么遗憾。
他有慈祥的外祖母和外祖父,呵护他的成长;父母虽然忙碌,但每到假期,一家人都会团聚在一起,或去公园、游乐场,或去外面吃顿大餐。
当然,偶尔父母假期比较多的时候,还会带着他外出旅游。
慈祥和蔼的两位老人,辛勤工作的父母,再加上孟山水,一家五口人,在武汉市,居住在一百多平米的老房子里。
那房子有二十多年了。
孟山水的父母计划着,等他初中毕业,换学校的时候,就换套新房。
然而那场山火,孟山水的父母,职责所在,冲在了第一线。
…………
山火被扑灭了。
孟山水的父母,壮烈牺牲。
从小的耳濡目染,让孟山水对于生态防护,有着极高的意识,接过父母勋章的那一刻,他立志,将来要成为一名护林员。
有人问过他,为什么不考进林业系统?坐办公室一样能为生态事业做贡献,何必辛辛苦苦,做一个巡山护林的。
孟山水想:当年那场山火,伴随着人员伤亡,伴随着大面积森林被焚毁,无数动物葬身火海。
烈焰,制造了人间地狱。
而一切的起因,不过因为几个不守规矩的人,扔下的一颗烟头。
若没有那颗烟头呢?
若有人能及时发现,将它熄灭呢?
任何事业需要达成,既要有指挥的领导人,也要有执行的螺丝钉。
孟山水喜欢当这颗螺丝钉,也愿意当那个在一线,阻止烟头落地的人。
只是,有个秘密让他难以启齿。
他怕火,燃烧的越旺的火,越是让他毛骨悚然,浑身鸡皮疙瘩都跟着冒起来。
他总会透过烈焰,看见某些东西。
被浓烟呛死的父母,挣扎哀嚎的动物,人间地狱般的幻象…………这一切的一切,透过篝火,勾动着他的想象力。
孟山水咽了口唾沫,额头上已经冒了层汗。
他控制着自己心中的惧意,控制自己摆脱脑海里那些幻象,专注的观察空地中的环境。
极为古怪的是,空地处居然没有人。
按理说,在篝火边休息,是最安全的……难不成那四个偷猎者嫌热?这会儿是夏季,睡在篝火旁边,确实受不了。
孟山水想到此处,便大着胆子,慢慢将头伸出更多,几乎探出了半个脑袋。
由此,他的视野也变得更宽了,只见空地后是祠堂的大殿,木门破损,也是半掩着,两侧火光照不见的位置,隐约可见是破损的走廊和偏房。
孟山水下意识抬头往上看,将这古祠的全称看清了,原来这地方,叫‘旱龙祠’。
他驻扎在这儿当护林员,和山脚下的村民们都挺熟的,也从本地村民那儿,听了当地不少的野说传闻,但旱龙祠却没听说过。
或许,这祠堂已经荒废很多年了?
那四个偷猎者,是不是在那正堂里休息?若是如此,趁他们睡着,到是个偷袭的好机会。
孟山水冲躲在黑暗中的四人打了个手势,祁予琮等人,便也背着装备,猫着腰靠上前来。
五人在荒败的古祠前,一副猫手猫脚,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知道的,估计会以为五人是做贼的。
“进去,正堂,一人一个,阿桐辅助。”对方三男一女,这边四男一女,孟山水给众人分工,一人对付一个,阿桐则协助,谁不得手了,再上去加把劲儿。
五人商议妥当,便侧着身挪进正门,悄悄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往空地对着的正厅而去。
一般正堂的位置,供奉着祠里的真神,也会是整个建筑中,空间最为广大开阔的。五人想当然的认为,那四个盗猎贼既然没有在篝火旁,必然就是在正殿里睡觉休息。
然而,当孟山水悄悄走到正殿处,顺着篝火的光往里瞧时,却猛地看见一颗硕大的头颅!
孟山水惊的倒抽一口凉气,差点没叫出声来。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这一退,便撞到了紧跟其后的四眼,四眼猛地往正堂一看,瞬间瞪大眼,就要张嘴。
孟山水眼疾手快,捂住四眼的嘴,压低声音道:“别出声,仔细看,是假的。”
只见跳动的火光中,那颗硕大的头颅,静静倒在地上。
却原来是个泥塑的脑袋。
那脑袋足足有锅盖大,尖头尖嘴,绘着红色的颜料,从脖子处断裂开。
泥头倒在地上,描白的眼珠子堪堪对着正殿外,仿佛在审视着众人,显得格外诡异。
四眼喘着粗气,眨了眨眼,微微点头,示意自己镇定了。
孟山水这才收了手,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一边压着声音说:“应该是里头的神像被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