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还是从一尺深的土里面出来，喘息着，凝望着。

“我宋凝……杀了该杀之人、我、救了该救之人，而如今，天缘派要我死？！”宋凝说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抬手指着唐子山：“我救的，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现在要杀我！？”

唐子山正准备再度攻击，被宋凝这么一指，吓得立刻向一旁躲闪，可见到宋凝这并非是破空指，他才脸色难看地干咳了一声：“宋凝，我让你死的明白，柳家之人，即便是罪恶滔天，也不是你能杀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柳云峰见宋凝这状态便知道他已无余力，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狂傲道：“对你来说，柳家便是天，不论你是谁，杀了柳家的人，你便要死！”

柳家……是天？

宋凝大笑：“柳家是天？沉迷女色，抢夺贞洁，柳家是天？你们修的，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道？天若无道，亦不能容，更何况你们区区柳家败类！”

宋凝越说越癫狂，体内灵力不稳，金丹颤动着，仿佛随时都会炸裂，然而此刻，不论那金丹之内的力量有多强，却都没有半点可供宋凝驱使。

他所面对的两人不是不可战胜，而是如今的他无法战胜，灵力耗干，伤势严重，他眼前昏花，身体摇摇晃晃。

风过，无声。

天缘派之上，顿时寂静，或许是觉得宋凝太过癫狂，又或许，是被宋凝这番话所震撼。

然而此时也没人会去反驳宋凝，因为他必死，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又何必争论？

宋凝的双眼缓缓合上，眼中闪过种种画面，那破空指施展的方式在脑海中不断浮现，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第二指如何施展而出。

命运的终结，会是在这天缘派？

他不愿轻易放弃，但此刻，却不得不放弃，此刻就连体内剧烈震动的金丹也稳住，不再动弹，仿若也认命了一般。

宋凝长长地吁了口气，回想着当日泰和山脉上的种种，义父、师兄师姐，此刻都在伸手召唤着他。

柳云峰与唐子山见宋凝认命，对视一眼之后，同时施展攻击。

天缘派中，死气沉沉……

此刻，夜空之中，一个幽魂欢快地飞舞着，她一边飞一边唱：“吾乃剑灵，美丽的剑灵，忧伤的剑灵，健忘的剑灵，我忘了本体在哪，四处寻找。吾乃剑灵，可爱的剑灵，惆怅的剑灵，嗜睡的剑灵，一觉醒来，我找不到身体在哪里。”

她刚刚从北方极寒之地的冰川回来，在那里吃了不少冰块，心情大好，如今正寻找着失散已久的剑身。

当年一觉醒来剑身没了，已经不知道多少年过去，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去寻找剑身，可是剑身在什么地方？如今那把剑是不是都已经成了凡品？

她飞着飞着，忽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她记忆之中，这气息是一个人类修士的，这修士年纪不大，她在天河城睡觉的时候碰见了这个小修士，还吃了小修士身上的寒毒。

想到那寒毒，她不由咂咂嘴：“味道真是不错，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样了，好像就在前面，去看看。”

她想着，加快了速度，半空之中，因其速度太快而引动了一阵强风，强风呼啸，吹得地面上的树叶都落了。

眨眼之间，她看到了天缘派，看到了身体摇摇晃晃，奄奄一息的宋凝，看到了攻击已出的唐子山与柳云峰，不过此刻这些在她眼中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看到了宋凝脚下的那微弱地即将破灭的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