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1 / 2)

阿宁拿出对讲机,一打开,那声音就响了起来,非常清晰。她挥动了一下,信号都差不多。接着扎西指了指那船,让她对准古船试试。阿宁伸了过去,一靠近那古船的裂缝,我们真的就听到了无比清晰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我们互相看了看,都感觉到很不可思议,看样子,信号真是从这古沉船里面发出来的。

扎西看了看那裂缝,说道:“真见鬼,难道那三个白痴爬到里面去了?”那裂缝很宽,确实可以爬进人去,只是这里面的空间不知道能不能容纳下他们三个。我们用手电照去,发现这船里面非常深,最里面很黑。我喊了好几声,但是没人回应。

“怎么办?”“可能是他们进去过了,但是又出来了,然后把对讲机掉在里面了。”阿宁说,“也有可能他们在里面出了意外。”

“那这声音是怎么发出的?”我问道。

“这个没人能回答你,不过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阿宁给我便了个眼色,说着就放下背包,意思好像是让我和她钻进去看看。

扎西是向导,要保存实力。这里就我和阿宁的体型比较五常,我也没法说不行。她脱掉外套,咬住匕首就毛腰先爬进了裂缝里。

一进去,船身上的泥巴就不停地往下掉,还好船身比较结实。她进去后停了几秒,稳了一下,扎西就把手电递给了她。然后我也脱掉外套爬了进去。

这裂口正好能让我爬进去,不过里面比我想的要宽大。我笨手笨脚地进去,发现里面完全是个泥土的世界,头顶上全是干泥,人没法坐起来,只能匍匐前进。本来这船舱内的空间应该很大,然而现在基本上全塞满了泥土,其实我们就在一个泥洞里。

阿宁开着对讲机,此时正在清晰地发出那犹如冷笑一般的声音。那声音在这里格外响亮。看着船舱内部漆黑一片,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到底是什么在发出那种声音呢?

阿宁在里面用了一个侧爬的姿势,就是士兵拖枪匍匐前进的那种动作。她用单手前进,另一只手打着手电开始四处照射。我喘着粗气学她的样子,也开始用手电去照四周的泥巴。真的全是泥,除了零星能看到的镶嵌在泥里的一些木片,我感觉好像在地道战的场景里。

这些肯定是沉船之后从破口涌进来的泥土。当时的船应该没有完全沉没,所以泥没有充满整个船舱。这些泥巴下面应该都是当时的货物,不知道里面运的是什么。

往里面爬了七八米,我们就能够直接听到那种奇怪的声音了。

没有对讲机的过滤,这声音听上去稍微有些不同,是从船舱的最里面发出来的,很轻。阿宁停了停,关掉了对讲机,就向着那个声音的方向爬去。

我稍微和她保持了距离,给她能够退后的空间。没等爬几步,阿宁惊叫了一声,停住了。我也赶紧爬过去,从她侧面探头过去,就看到船舱尽头给泥土覆盖的“甲板”上有一个圆桌大小的洞,好像是坍出来的。下面竟然还有空间,用手电往下照去,下面一片狼藉,全是从上面塌落下来的土块,一个人就埋在里面,只露出了上半身。

我用手电一照,发现那就是失踪的人中的一个,脸上全是泥,脸色发青,不知道是死是活。那冷笑一般的声音,就是从下面的土堆里发出来的。

“真的在里面!”我大叫起来,心说这帮人也大能玩了。我边叫喊着边往前挤,想赶紧下去把他挖出来。

没想到我突然一叫,那种冷笑一般的声音一下就消失了,整个船舱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一静把我吓了一跳,手脚不由自主地停了停。

随即我就想到,刚才我们讨论这声音是他们的求救信号,现在我大喊了一声,这声音就停了,显然有人听到了我的叫声,于是停止发出 信号。这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认为救援已经在身边,没有必要再发出这种声音来吸引我们;另一个是,他听到我们到来,信念一松,失去了意识。

无论是哪种,我们都必须马上把他救出来,特别是后一种,我知道很多求救的人就是在得救前一刻失去求生意志而功亏一篑的。

阿宁和我想法相同,她让我给她照明,爬了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翻身滑进了那个洞里。我跟着过去,阿宁让我别下来了,在上面接应。

扎西在外面听见了我的叫声,对我们大叫,问里面情况。我让他等等,我看清楚再说。

在这个位置上,看得更加清楚。那洞口下面,应该是古船的第二层货仓,或者叫底仓。一般是用来放置一些容易破损的东西,因为底部的晃动不会很激烈。底仓的空间不大,里面也全部是泥土,但是被侵蚀的程度远远小于我待的地方。我基本还能想象出这是一艘船的内部,可以看到那些泥土里混杂着很多的陶罐,应该是货物,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阿宁下去之后,马上就拨开那人身上的土块,然后把手放到他的脖子上,感受脉搏。

我忙问:“怎么样?”阿宁明显颤抖了一下,回头对我摇头,示意已经不行了。

我叹了口气。阿宁开始挖土块,很快把那个人挖了出来,然后用力地拖到一边。这时候我就发现挖出的土块里面,出现了另外一个人。我看到了头发和一只手,阿宁继续挖掘,然而这个人就埋得比较结实。她挖了一会儿也没有起色。

我实在看不下去,自己也跳下塌口去帮忙。我一摸到那人的手,心里就一沉,知道也没戏了,那人的手冰凉冰凉的,已经死了。

我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挖出来,也拖到一边。在这个人的下面,我看到了高加索人苍白的脸庞,他倦缩着身子,瞪着眼睛,手往前伸着,握着一只对讲机,保持着一个僵硬的手势,好像是想要从里面爬出来。

看来发出信号的就是他,我看到那只对讲机,心想。

我将他拉出来,阿宁又摸了摸他的脖子,脸色一变,“还活着!”就马上解开了高加索人的衣服,然后给他做心肺复苏,同时对我大叫:“告诉扎西,让队医准备抢救,有人被掩埋窒息。”说着就去给高加索人做人工呼吸。

我忙爬起来对外面大叫,扎西听到之后,马上也对土丘下的队医叫了起来。我转头,就看到高加索人抽搐了一下,人缩了起来,同时开始呕吐,但是显然恢复了呼吸。

“你上去接手!”阿宁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对我道,语气很平,但是充满了威严。

我愣了一下,突然被她这种神态电了一下,像条件反射一样按照她的说法做了。接着阿宁迅速脱掉自己的衣服,绑在高加索人身上,做了一个简易的拖架,把衣服的袖子扔给我,然后叫我用力。

我在上面咬紧牙关用力往上拉,她在下面抬脚,把高加索人运了上来。然后,我一路往后,用力将他拖出沉船的裂缝。

外面的扎西已经在准备了。高加索人刚一被拖出来,扎西就把高大的高加索人整个儿背到了身上,用皮带扣住,然后往下爬去。我累得够戗,一边把阿宁从里面扶出来,一边喘着气跟着,护住扎西,之后一点一点爬了下去。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儿次看到扎西差点摔下去,幸亏他反应够快,每次都能用匕首定住身形。好不容易爬到了土丘下,队医己经准备好了一切,我们把高加索人放到地上,队医马上准备抢救。

可是刚撕开高加索人的衣服,他突然就抽搐了起来,一下扯住了队医的衣服。我们赶紧过去把他按住。队医揭开他的外衣,我就一阵作呕,只见他保暖外衣的里面,己经全部是血,竟然好像有外伤。

队医又用剪刀剪开他里面的内衣,当掀起带血的布片时,他叫了一声:“天哪。”这时我几乎要呕吐出来。只见在高加索人的肚子上,全是一个一个细小的血洞口,没流多少血,洞口十分的细小,但是密密麻麻,足有二三十个。

“这是什么伤口?”扎西问道。

队医摇头:“不知道,好像是……什么东西扎的,类似于螺丝刀这样口径的东西。不过衣服怎么没破?你们在现场没注意到?”我们都摇头,其实当时这么混乱,我们真没有注意到他的肚子,但是他的衣服没有破洞我们可以确定,应该不是坍塌造成的外伤。

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队医让我们帮忙按住,先给他包扎,然后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就给他注射了什么东西,最后拿出一个小氧气包给他吸。大概是那一针的作用,高加索人慢慢安静了下来。

做完这些我们己经全身是汗,队医擦了擦汗就让我们想办法。这人现在十分虚弱,我们不能把他带出去,但是那些比较大的设备都在外面的车上,需要搬进来,另外还需要帐篷和睡袋给他保暖,等他稳定下来才能把他带出去。

这里只有扎西知道该怎么看他的石头堆,他就说他去拿,顺便叫些人进来帮忙。我们一路走进来花了很长时间,不过出去就快很多,我说跟他一起,他说不用了,他一个人更快,我在这里多个照应。

说完他就跑开了。队医解开高加索人身上阿宁的衣服,还给她,然后拿出背包里的保暖布,给高加索人的几个重要部位保暖。

我点起无烟炉子,加大火焰,放到一边,给几个人取暖,同时拿出烧酒,这些东西都是为了驱寒用的。我们刚才出了一身的汗,戈壁的夜晚相当的冷,很容易生病。

大火起来,照亮了四周,一下就暖和起来。队医继续处理高加索人的伤口,我和阿宁退到一边,几个小时的疲劳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我坐到一块大石头上喝水,阿宁披上了衣服,我们两个都是一脸的泥土,十分狼狈。我朝她苦笑了一声,却看到她一脸的疲惫靠到了土丘上,摆弄着对讲机,似乎相当的沮丧。

我想起刚才她那种气势,心说真是不容易,她一个女人能在那种场合干练到那种样子,想来估计也是逼出来,想想一个女人要强悍到这样,真是有点心酸。云深无迹。

不过说来也奇怪,看她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干这种事情也不见她开心。她到底干什么非要为裘德考卖命不可?而且还拼命到这种程度,真是想不通,以后有机会要好好问问她。

喝了几口水就想方便,于是绕了个圈子到了土丘下面放水,在沙漠里这批人都是这个样子,我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