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门口回头冲她笑了笑:“过完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放心!照顾好自己!!”说完,我指了指小腹,“还有这个知道吗。”说着,看着她撅着嘴的样子安抚的笑了笑,转身抬脚离去。
走出大门的瞬间心莫名的空了一下,我脚步登时迟疑,转过脸,隔着玻璃窗子看着我走后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的坐在那里喝橙汁的容丹枫,轻轻的摇了摇头,怎么会忽然空落落的——
侧过脸的容丹枫见站在门口没有走远的我眼里当时一喜,我咬了咬牙,转身又大步的走了进去,按住她的肩膀,一脸正色的开口:“千万别动吉普车,能记住么。”
容丹枫被我这疑神疑鬼的样子整的发怔,木木的点点头:“我记着的啊,怎么了。”
轻吐出一口气,我牵着嘴角笑了笑:“没事,我要回老家过年,怕你稀里糊涂的再忘了,一定要时刻牢记我的话,千万别忘了。”
“不会的,不听你的听谁的啊。”
我点头:“那我先走了,你一会儿早点回家。”
直到走出好远,再回头,我看见容丹枫仍旧在玻璃墙后面有些懵懂的看着我,长吸了一口气,我摇摇头强迫自己转身离开,反复叮嘱了这么多次,她肯定能躲过去的,我帮了那么多人祛邪避凶,不可能让我的朋友在这块儿栽了跟头。
……
一场又一场的大雪冷冽了空气,隐约的还能听见阳台外那一呼而啸的风声。
室内的空气异常的静谧,我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前,是洒落在茶几上的几十张照片。
不是艺术照,也不是在景区故意摆拍的留念照,方大鹏他们业界统称这种拍摄手法为——偷拍。
男主角不是别人,就是我,各种各样的我,虽然只有几张能看出来有些不耐的表情,但是大多数的照片看起来都很暧昧,尤其是跟女主角的互动,看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有爱
轻轻的合上眼,耳边又响起了方大鹏给我照片时的声音:“娇龙,这是我无意中在我朋友那发现的,他偷拍你很久了,要不是我拦下来,这些照片他就要做文案提交出去了,我们这个圈子不大,他说是有人提供给他你的位置让他拍的,但是我没问出来指使他的人是谁。
他也是为了赚钱,你现在大红,这些照片发出去也是很有新闻点,他觉得曝光你的新女友也无所谓,但是我知道你不是跟卓总的关系么,我没办法跟他说你是女人,但是如果这种新闻被爆出去,日后你跟卓总的关系再爆出来,那对你的影响是很不好的……我想,找我朋友这个人肯定是利用媒体在黑你,你自己要小心一点知道吗。”
我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现象着自己当时看着照片诧异的样子:“方大鹏,如果我这些照片出去,舆论会不会就认为我是百分之百的男人了?”
“这是肯定的啊,你先前本来就有个女朋友的,谁管你是不是为了躲避麻烦才说那个文晓妮是你的女朋友,但其实她的事情好解决的,日后你跟卓总的关系一明朗,带着她出来发个声明就好,但你这么接二连三的被曝光女朋友,那你还怎么跟卓总在一起,你要是个真男人,没问题,但你是女的啊,卓总的家人看见这些对你也是不利的吧。
说句难听的,大家还会觉得你跟卓总在搞同性恋,这个社会对同性恋的包容度还不是那么高的,就算你证明你是女人了,卓总不是同性恋,但你的私交圈更会被解读复杂的,说不定会觉得你是双性恋,总之这样的新闻越多,对你越不利。”
“……谢谢你了方大鹏,谢谢你帮我。”
“别这么客气,娇龙,咱们还是朋友啊,是我没那个福气,你的事儿卓总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你说那个文晓妮是你的女朋友也是为了让我死心的,是我自己看不透,总之啊,你要小心,要查到谁是后面的那个人,我朋友说指使他偷拍你发新闻的人呢,他也不知道,没见过,他们一直是电话联系的,那个人每次跟他通话都做变声处理,他只能确定是个女人,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用这种方式黑我,肯定是很熟悉我的人了。”
“那是肯定的了,只有知道你是女人,再拍你这些的貌似暧昧的照片,最后闹得沸沸扬扬,你要怎么洗白自己是个正常的女人?卓总家怎么接受你啊,更何况你是阴阳师,这种花边新闻太多,对你的名誉也是有影响的啊!”
……“哎,我先走了娇龙,你好好想想,这次是我发现了,给你拦下来了,那以后呢,这个新闻听说本来是要年后发的,摆明就是要搞臭你么,其实你现在被误会是男人女人无所谓,毕竟你自己没证实也不需要证实。
我一开始想的也是你这脸可以作为一个良性的炒作点,况且现在大家关注更多的不是你是男是女,而是你作为阴阳师身上的传奇色彩,日后你完全可以出来带着文晓妮大白于天下,但这样的乱八七糟的脏消息太多,你就洗不干净了,卓总那样的人家,大概也是最忌讳这些的。”
睁开眼,我随意的拿起一张照片,看着照片上揽着我胳膊的许美金,轻轻的吐出一个名字:“蒋美媛?”
起身,我缓步走到阳台,看着开的正盛的腊梅,脑子里想的第一个人就是蒋美媛。
她应该是最想黑我的那个,不过,转过脸,我又看了看那些照片,她的手段不会这么低廉——
按照她的能耐,就算是找人偷拍,放我的消息,搞臭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让方大鹏发现阻拦的,况且,她这个人太过聪明,卓景应当是跟她说过什么,她暂时来讲,不能动我,一动我,不就是拉开架势要与自己的儿子为敌了吗,她不会的,蒋美媛伤害我感觉无所谓,但是她对卓景的那份儿心不是假的,她绝不可能因为我的事儿跟自己的儿子撕破脸,可不是她,那又会是谁……
脑子里蹦出来了几个名字,但是我不确定,轻吸了一口气,我抬脚走出阳台,顺便拉上落地窗帘,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姥爷应该是还在楼下的社区中心跟老年人玩牌儿,一时半会儿跟孙姨不会回来。
时间还算是充裕,计算了一下方位,我走到厨房拿出两个碗,一个盛满米放到门口,一个接满水后放到茶几上,然后拿出孙姨用来蒸馒头的白面,从门口一路撒到茶几旁边,在准备一个我在家烧纸时常用的铁通放到一旁,随后从老仙儿堂案下的抽屉里抽出三根儿香,点燃后我对着之前算出的方位嘴里默念:“红灯引路,大门已开,有事求请,望来指点!“
语毕,在一红纸上写上灰大仙儿的名号以及方位,以指尖血盖章为印,点燃后直接扔到铁桶里,避开我撒开的白面,走到门口将香插进有米的碗里,路过厨房顺便拿出一根筷子,然后走到茶几旁的沙发上座好静等。
不出三分钟,碗里的水开始兀自荡起涟漪,我坐着没动,眼睛直盯着门口,直到大门口插着香的米粒蹦出,我亲眼看着小小的爪慢慢的印在白面上,一步步的向我的茶几旁靠近,心里渐渐的有数,轻声开口:“谢谢灰仙儿肯给娇龙这个面子了。”
‘啪嗒’一声,碗里的水直接漾出来了几滴,我抿了抿唇,将手里的筷子插进水里,一手还在扶着,一手拿过照片:“有劳灰仙儿给娇龙指点,这个照片,是在谁的指使下拍出来的……”
说完,我轻轻的松手,筷子便直挺挺的立在了水里。
爪印淡淡的印在茶几旁,我正襟危坐,也没急着出口,直到插进水里的筷子根部再次荡起波纹,这才张了张嘴:“娇龙想知道,是,蒋美媛吗。”
筷子未动。
我挑眉,不出所料。
继续张口,:“是许美金吗。”
水花荡漾,但筷子依旧未动。
略微翻了翻我的仇怨记录圈,清了一下嗓子我继续张口:“是许琳琳吗,也就是现在改名为琳达的那个女人……”
筷子的根部开始冒出水泡,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把一根吸管插进了碗里往水里吹气儿,但是筷子好似长死了一般,杵在那里,仍旧屹立不倒。
我眯了眯眼睛,也不是她。
“那是……童安琪吗。”
‘啪嗒’一声,碗里的水花被撅出来的筷子拨棱的水花四起,站的笔直的筷子,如一个中了利剑而又支撑不住的勇士般,毫无预兆却又好似意料中的——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