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醒酒汤,解酒茶,护膝、鞋垫、绫袜……这点点滴滴,都是她的心思。
顾淮心尖冒着蜜,笑望着沈清月说:“谢谢夫人。”
沈清月坐下,将红绸布盖着的笸箩拿给春叶,吩咐说:“叫人带去沈家,东西我都写好了。”
顾淮问她:“什么东西?”
沈清月说是给二房的人,以及姨娘和弟弟妹妹们的一些东西。
顾淮道:“我以为夫人只给我一个人做了,原来大家都有。”
沈清月当然知道顾淮说的是玩笑话,付之一笑而已。
冬至日过后第三日,便是顾淮宴请亲友过来吃酒的日子。
临宴的前一天晚上,周学谦一家子抵京了。
沈正章比方氏先派人过来报信儿,沈清月和顾淮两人坐在屋里都听到了。
顾淮倒是不奇怪周学谦会上京,毕竟周学谦走的时候就是因为服丧,时间到了,自然还要奔上京来,但乍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惊讶的。
他却见沈清月既不好奇,也不惊讶,便问她:“你早就知道了?”
沈清月点点头,淡然道:“听二哥说过一嘴……”
“哦。”
沈清月道:“毕竟是远房表亲,我既出嫁了,不请周家也无妨。”
顾淮道:“随你。”
晚上,两人还和从前一样,规规矩矩的行夫妻之事。
次日,顾淮虽然休沐,依旧早起等客人过来。
东顾的人来得早,沈正章来的时候,周家母子不请自来,周学谦的夫人没有露面。
☆、第158章 第 158 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周家母子来顾家,沈清月和顾淮夫妻两个略意外了一会儿, 很快便带着笑容去迎客人。
周学谦这一年多的时间里, 变化很大, 不仅个子更高了些,五官张开,粗狂了几分, 人也清瘦了很多, 原先那股子温润如玉的气质全然消失, 眉宇间带着些清冷和凌厉。
但这一切, 在见到沈清月的瞬间, 全部化作柔情万种, 藏于眼底。
沈清月不过略扫了周学谦母子一眼,也没有特别地打量他们, 倒是他们母子俩, 瞧了沈清月许久, 从惊讶到五味杂陈, 再到神色如常。
周家母子心思不必细叙,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当初沈清月和周学谦的事, 多少还是有些风言风语的。
沈清月大大方方地请客人们去跨院歇息,顾淮单手横于小腹,衣着得体地配合着她。
顾淮和男客们在跨院的中间, 沈清月和沈家、顾家的女眷在暖阁里。
二太太悄悄地拉着沈清月的手, 皱着眉头往周夫人那边投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过去, 示意人不是她带来的。
沈清月笑着拍了拍二太太的手,以示回应。
席间众人表面上还是把酒言欢,但东顾和沈家、周家人、顾淮的学生薛知县毕竟不熟悉,都有几分收敛。
暖阁里,沈清月不大吃酒,周夫人敬她,她也推说身子不适,不肯吃酒。
周夫人以为沈清月心里记恨当年的事,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柔和地笑着,自顾饮酒吃菜,她的脾气好像比从前温和了许多。
二太太顾及两家颜面,便同周夫人道:“清月与我们也是极少饮酒,因你不知道,她这张嘴喝了酒管不住,贯爱胡言乱语。”
周夫人笑笑,看着沈清月道:“她一向是极有分寸的人,胡言乱语是不会的!”
沈清月也笑,二太太也没多解释。
酒过三巡,明间里的男人们不喝了,去了顾淮书房。
暖阁里,顾家人与沈家人没话说,便也早早回家去,但东顾的几个太太和顾四十分敬重沈清月,临走前热络地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子话,她们亲昵俨如一家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东顾的人是沈清月娘家人呢。
周夫人也算识人无数,东顾人的热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她绞着帕子心里暗忖:难道顾家人没打听过沈清月的出身吗?就算不知道实情,流言蜚语总有一些,何况她还是丧母长女。
而东顾的人表现,似乎真的丝毫不知情,又或者说,根本不介意。
沈清月送走了东顾的人,又转身进屋和娘家人说话,二太太很知趣,很快也起身说要走,周夫人却想要再坐坐。
薛知县的夫人家中有事,也不欲久待,沈清月又送她,她连忙按住沈清月诚惶诚恐道:“师母留步!丫鬟领我出去便是。”
沈清月不肯,依旧将人送了出去。
周夫人在里边儿问二太太,这妇人顾淮的哪个学生妻子。
二太太道:“吏部文选司主事的儿子,这个是薛主事的儿媳妇,我瞧着也是个能干人!”
周夫人心里一酸……吏部文选司主事,手里掌着多大的实权!指不定以后周家还有事要找上这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