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爷和二姑奶奶还年轻,两人过日子跟蜜里调油似的,过也过不够,过几年再生孩子也不迟。”杨姨娘赶忙打圆场,云欢眼神示了谢意,转头却是回嘴道:“母猪倒是能生,我倒是找母猪取经啊。”
一句话噎得苏氏不知如何回答,哼了一句翻了个白眼,“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这会才注意到云欢身边站着个男子,不免挑了眉拔高了嗓音道:“这是哪儿来的小厮这么不懂事,跟着主母进门来做什么,出去门外候着!”
“这是我让他进来的!”云欢回道,“这是我的随扈,夫君寻来护我周全的。”
“真是好笑了!这是在向府,谁能害你不成!”苏氏冷笑道:“你一个女人家一没钱二没权,害你做什么!”
“这还多亏了您的好外甥!”云欢冷不住嘲讽回去,“好端端地把家产败光了,跟这个妓女借钱进京来。个把月前便来了雍州,他的好妹妹成亲他却不出现,也不知安地什么坏心眼儿!”
“你说什么!温玉良回来了!?”苏氏提高了声音,随即却是更加惊讶,“他败光了家产?锦儿成亲前他就回来了?”
苏氏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云锦成亲当日的异样,只觉得胸口一阵慌乱。好不容易按下心中纷乱的想法,她强作镇定道:“玉良一向纯良,能对你做什么事!莫在这胡说八道诬陷人!”
“是不是胡说八道不是你说了算。命是我自个儿的,我惜命,你也管不着!”云欢再次反击道。
“好啦!”向恒宁一声厉喝,“吵得我头疼。”
“老爷……”苏氏瞬间又变回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惜向恒宁不看她,反过来叮嘱云欢道:“温玉良为人奸诈,此番回来必定不是什么好事。你出门小心些也是应当的。”
“爹爹你也当心着些,近日里让下面看紧门庭,别让不三不四的人再混进府里。”云欢睨了一眼苏氏,又仔细问了向恒宁的身体情况,见他安好,正要告别,杨姨娘拦了她笑道:“姑奶奶前几日不就说若是得空来府里,要教我绣杏花的花样么,怎么就忘记了?”
云欢停了停,正想问什么时候说过这话的,却见杨姨娘话里有话,随即点头道:“是是是,你看我这一忙就忘记了。”
二人邀着上了杨姨娘的房里,一进门,杨姨娘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云欢吓了一跳赶忙扶起她来,她却摆了摆手,苦恼道:“姑奶奶先听我把话说完。这话憋我心里头好多天了,我总觉得若是不说出来,只怕要出大事!”
“姨娘你先起来,有话咱们好好说,天大的事儿还能大过生死去?”云欢劝道。
杨姨娘这才起了身,“这事儿关系咱们府里的颜面,只恨我胆小怕事,没能早日说出啦。”
“究竟是什么事儿。”云欢这才蹙了眉问道。
“这事儿发生在大姑奶奶出嫁那日。”杨姨娘低声道:“那日我伺候老爷到寅时,老爷恰好醒了,叮嘱我天亮了要去大姑奶奶房里帮忙,我琢磨着那会也差不多了,想过去看看,只是走到大姑奶奶门外,正好瞧见一个男人从她的闺房里走出来,我那会吓了一大跳,躲在树后不敢出来,离得远也瞧不仔细,只觉得似乎有些眼熟……”
“你确定是她成亲那日,没记错日子?”云欢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虽老了,可是不糊涂。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记错!我当时想着要去告诉姑奶奶你,后来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喜的日子不能被我搅和了……我真是糊涂啊!今日我是越想越害怕,姑奶奶,那日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杨姨娘欲言又止,那话都快说出口了,被云欢生生压回去。
“姨娘那日见着的人或许就是温玉良。他虽无耻,可是对云锦却一向上心……那日来,或许只是来看看云锦。”
云欢胡乱安慰着,可心里却犹如万马奔腾!
她可是亲眼见过二人做过苟且事的,半夜三更温玉良摸进向云锦的房间,如果真只是盖棉被纯聊天,谁信啊!
可问题是向云锦这会都怀孕了,这肚子里的娃的爹是谁,谁能说得准啊!
天呐!
作者有话要说:
第78章 鱼蒙
云欢心中有个小人已经捂住了脸深深叹息,面儿上却只能安慰杨姨娘:“姨娘你且放宽心,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儿,咱们这会干着急也似乎于事无补。”
更何况,这事儿吧,她也没证据,口说无凭,她一个人微言轻的姨娘说的话,谁信啊!指不定还有人觉得她是挟带私心,故意破坏呢。
云欢十分理解杨姨娘的处境,当下也只能好言劝了两句,又叮嘱道:“姨娘,你这话当日既然没说出去,往后也别再说了。”
“我晓得了。”杨姨娘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明白,若这孩子真是成章的,那她说了反倒让他们夫妻二人不合,吐添话头。若真不是成章的,那她当日没说,为何拖到今日呢。
总归是里外不是人,她当不知道还属上策。
“是我糊涂了,那日我什么都没见着,今日也什么都没和姑奶奶说。”杨姨娘重重点了头。
云欢出得门去,坐在马车上,外头一溜烟儿的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悲欢离合,可是她却经历了两世。
原本也是见多了看惯了,可是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却有些不淡定——不是为了向云锦,向云锦诚然可怜,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不淡定的是她爹,你说他怎么就带回来这么一个平妻,气死了她娘不说,还生了向云锦这么个虐畜!
这么一想,她反倒为她娘的死觉得不值。这样的一个下九流的对手,简直是侮辱了她娘。
若是重生的点再往回挪一挪,挪到她娘还没死的时候,该多好!
云欢低声念着,赶忙晃了晃脑袋:打住,做人要知足。
好不容易回了府里,她只觉得疲惫,可是她却觉得不对劲。往日虽然跟在她身边但从来都像是一个隐形人的老范今儿个却是依旧跟在她的身后,不止跟着,还一直盯着她看,欲言又止。
云欢被他看得起了毛,终于问道:“老范,你……有事?”
老范面色黝黑又不喜笑,看着就特别严肃,这会想着事情,脸越发板着,让人看着就肃然起敬,见云欢问他,他这才问道:“大奶奶,方才那女人是你的谁?”
“哪个女人?”云欢疑惑。
“就是你爹身边的那个,瞧着像是向家的主母?”老范比划道:“我瞧您跟她似乎不大对付。”
云欢这才恍然大悟,又觉得奇怪:“那是我爹从外头带回来的平妻,按理我也该唤声母亲的。”
“平妻……那怎么会……”老范蹙了眉头,自言自语地走开了。
云欢自来习惯他独来独往,又略奇怪的性子,索性也不管他,哪知刚落座,他又拿了副画像前来,云欢见画像上墨迹都没干,显然是新画的,老范将那画往桌上一展,问道“大奶奶可认识此人?”
云欢仔细一看,老范画工虽差,可是那人脸轮廓形状却还能看个八成,云欢惊了一下,问道:“你认识他?”
“这是谁?”老范又问。
“她是方才你问起的那位夫人的远方外甥,住在我家多年,一年多以前才被我们赶出家门的。我家夫君请你来护我,就是因为此人又从他家乡回来了,夫君怕他对我不利。”云欢回道,又问,“你识得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