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三个月有一次考试机会,时值六月,程卿此次参加的是夏季入学考试。
错过这次,就只能九月再去考。
她当然想先考进书院,再等三个月,谁知会有什么变故。
程卿放弃了坐船,坐轿坐车都有危险,还是靠两条腿走着去吧,只当锻炼身体了。
她一出门就有街坊主动和她打招呼,程卿孝顺和有志气的美名传遍了杨柳巷,每日卯时,程卿家的阁楼上就会传来郎朗书声,不论天晴下雨,两个多月以来从未间断。
这么努力的小郎,街坊们大多报以善意,希望程卿能考上。
程卿收下街坊们的善意:
“程卿定不负大家的期望!”
话音刚落,她身后又有马蹄声传来,讨人厌的俞少爷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程卿:
“没有秋风可打,你连车资都出不起,要走路去书院?有十几里路呢,等你走到了书院,别人都考完了。”
程卿未搭理他,俞少爷就骑着马哒哒哒跟着程卿走。
十几里路呢,程卿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到南仪书院,俞少爷不紧不慢跟着,一路上都没停止过用言语讽刺挑衅程卿。
程卿为什么忍他?
因为姓俞的只动嘴不动手,程卿就当多了个免费保镖,有知府公子同行,没有宵小敢造次!
南仪书院建在一座小丘上,坐落于青山绿水之间,外部环境一点都没得挑剔。
这座书院,南仪程氏花了两万两银子,又有县里其他士绅捐了一万多两,耗费了三年时间才建成,除了读书环境吸引人,教学质量更叫有志科举的学子们心动。
这两年,每一季的入学考试,南仪书院的门口都挤满了人。
程卿走得气喘吁吁,远远瞧见了书院大门和其他考生,忍了一个多时辰,她总算能甩掉俞少爷这个毒舌又讨厌的知府公子,声音也难免带上几分欢愉:
“多谢俞少爷一路护送,下次不必这么热情,你我就此别过吧!”
嗯?
这黄脸小子,竟将他当成了护卫!
俞少爷一下就炸了。
他要追上去找程卿算账,几个同窗策马前来,远远招呼他:
“俞三,今日是书院一季一次入学考试,也是我们的季假,你怎不回府城逍遥?”
“是呀,平日里也没见你这般努力!”
“难道今天有你家亲戚应考……”
俞三冷笑,“我可没有这种亲戚,是程珪的堂弟!”
程珪的堂弟?
程珪的堂弟自有程珪操心,和俞三有何关系,除非……是那个扶灵归乡的堂弟!
同窗们一下就笑了。
“俞三,县里都传你和程珪欺负那小堂弟,你还敢靠近他?”
俞三黑了脸。
不理会同窗的揶揄,他抬头看向书院门口,程卿好像被一个仆妇拦住了,对方要塞给程卿一个食盒,被程卿拒绝。
俞三翻身下马,往书院门口走。
原来是程家二房打发仆妇给程卿送补品。
程家二房难道是怕了程卿,竟要如此小意讨好?
程卿一惯是那么气人,送补品的仆妇传达了一大通二房长辈的关怀之语,程卿愣是没接受对方送的炖品。
食盒半开,飘出阵阵幽香,等在书院门口的其他考生忍不住吞咽口水,程卿却不为所动,掏出怀里的点心慢慢吃起来。
周围人看程卿的目光如同看傻子。
周嬷嬷暗暗着急。
“卿少爷——”
“嬷嬷不用再劝,继祖母的好意程卿心领了,在程卿没有能力孝敬继祖母之前,不会再接受她老人家任何物质上的资助!”
程卿一脸义正言辞,俞三刚好走近听见这话。
怎么,是故意说给他听呢?
俞三想讽刺程卿几句,偏又有许多考生在场,这里是书院门口,他若无故讥讽程卿,书院的戒尺打人很疼的。
嗡——
南仪书院的钟声响了,程卿跟在其他考生后面,走进了书院。
周嬷嬷急的要命。
程卿要真考上了南仪书院,老夫人肯定会责怪她办事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