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江鹤繁随即背身离去,卓蓝搀着何风晚跟在后面,留下一脸愣怔摸不清状况的摄影师。

迎宾通道的红毯曼丽虚浮,墙上壁灯纹有黑色铸铁图案,卷出旖旎的波浪。西装齐整的保安们站成两排,默默注视三人走远。

何风晚搀着纸片一样薄,没什么重量。但前方的江鹤繁大步流星,卓蓝几乎跟不上,不得不扬声问:“江总,这是要带她去哪?”

江鹤繁这才停下,等她走近后低声说:“去我车上。”

*

将何风晚塞入副驾可比搀她走路麻烦多了,坐好了总也不老实,舞着胳膊不停念叨再回去喝酒。卓蓝按不住,还是江鹤繁躬身帮她系好安全带。

途中何风晚扭动着不时蹭过他,他头皮一阵阵发麻,不得不起身做两个深呼吸。

眼里染上了薄薄的欲.色,他便不去看卓蓝,留下一句“我送她回去”就径直钻进驾驶座。

关上车门后,终于获得片刻安宁。

江鹤繁低着头,把脸埋向黑暗,双手挂在方向盘上,不明白事情怎么就突然到了这一步。

往前追溯,记起见到那个满面乱须的摄影师要去抱她,他心里腾起烦躁的无名火。

不对,再往前一点,早在他们贴面拥抱时,那股火焰就蹿起来了,所以才突兀地与贺公子布置了一场临时见面。

又或者,当他决定今晚亲自开车的时候,就预谋好了这一切。

江鹤繁扭头去看消停下来的何风晚,她胸口微微起伏,眨着晶亮的眸子,含笑也看着他。她身上三宅一生的清洌男香在温暖的车中弥漫开。

何风晚见他不说话,问:“江先生,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江鹤繁靠回座椅,说:“何小姐住哪,我送你回去。”

“江先生人真好啊,肯屈尊做我的司机,我实在太荣幸了!”何风晚抚着胸,自顾自大笑。

简直不像样子。

江鹤繁凛眉,费了半天唇舌,总算问出她地址。

两人一路无话,何风晚歪靠座椅似乎睡着了。江鹤繁心神不宁地开车,好几次走神,幸亏晚上十点后路况不错。

凡事以目标为导向的他,困惑送一个酒鬼回家的意义,说不定对方转天醒来就把什么都忘了。

酒店离何风晚所住的小区不远,不知不觉间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

还没停稳,何风晚就把手伸进包里,窸窸窣窣地摸索起来。她眼睛还闭着,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江鹤繁见她醒了,问:“听贺公子说,网上有些对何小姐不利的流言。”

“嗯。”何风晚摸出手机,打了一个微弱的酒嗝,“怎么?你要帮我?”

“你需要吗?”

“我们非亲非故的,你凭什么帮我?”何风晚按亮手机屏幕,扭头冲江鹤繁笑。

那双被他握过的十指,水葱一般细长。十指捧住的手机映亮她的脸,泛着熏人的酡红,音调懒洋洋的,软绵绵的,全身骨头被人抽没了似的,柔上加柔。

江鹤繁答不上来,也承不住她的目光,便把眼睛掉开,盯着前方那辆车的车牌,问:“何小姐现在能自己上楼吗?”

“怎么?江先生想送我?看来不是第一次送女人回家吧?步骤很懂嘛。”何风晚掩嘴失笑,却也没有得寸进尺地捉弄他,把手机递过去,“加我的微信。”

江鹤繁闻声一滞,不懂她卖什么关子。

“那本杂志我早就看到了,可惜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才用了纸片那招。你看,你哪怕留个电话给我,都省得那么麻烦。”

何风晚倾身靠过去,调出添加联系人的页面,说:“用你的电话号码加,这下我两样都能拿到了。”

她眼里蕴着朦朦雾霭,靠来时香水味冲击着江鹤繁的大脑,轰轰燃烧了起来。他听命地垂目输入数字,屏幕偏偏存心作对一般,怎么也显示不了。

“哎,我来帮你。”何风晚热心地捉住江鹤繁的手指,看他彻底僵住了动弹不得,就笑,“你念啊,我帮你输。”

她指尖的微凉染上他,指甲闪动贝壳一样的光泽。

两人的呼吸声也重叠起来,一半舒缓,一半紧张。

连车内凝滞的空气仿佛都重新流动,手指是撩拨,眼神是撩拨。昏黄的顶灯照得一切都是无骨,绰绰约约,水一样握不住,渗进心底就垫成了风情万种的胭脂红。

十一个数字须臾输妥。

何风晚靠回去,点进他空白的头像,说:“你别忘了同意我的好友申……”

江鹤繁如猎鹰捕食,猛地俯冲过来,伸头贴向她,生生扼断了最后的“请”字。

何风晚往后一缩,躲过了。

嘴唇只来得及轻轻擦过她的下颌,似春风飘絮。江鹤繁眼里积满沉沉的黑,看来的目光带着浓酽的渴望。

遗憾安全带拽住了他,再不能往前。

何风晚面露震惊,随即笑开:“江先生,这和我第一次喝醉见到的你,不太一样啊。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害怕我弄脏你似的,特意绕开我。怎么现在想靠近了?”

这一脚急刹让江鹤繁翻腾的心火有了平息的迹象,他顺了顺气,望见她眼里的清明,蹿起恼意:“你没喝醉?”

“没有啊,半杯bourbon(波本威士忌)而已,哪那么容易醉?”何风晚迅速恢复一贯的神色,声音透着得意,“包括第一次,你别看我躺在地上了,其实也没有醉。试试你而已嘛。”

江鹤繁仰靠座椅,闭上眼,嗓音干涩:“这样做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