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摇摇头,指指自己。
“你不知道水龙头在哪里。”仲世煌说着,就将碗放进水槽里,打开水龙头,欢快地洗起来。
看着他微笑的侧脸,温故满嘴苦涩,鼻子竟然微微发酸。
为何……会有想要哭的冲动?
他呆立着,震惊地感受着眼眶里水汽凝聚。
“顾先生?小仲先生?”耿颂平边喊着边从外面走进来,“我在海华订了位置,我们一起出去庆祝一下。”
仲世煌不悦地丢下盘子,擦了擦手往外走。温故眨了眨眼睛,将水汽压下去,跟在他后面。
“你们干嘛都穿着围兜?”耿颂平看着颜色一蓝一粉,图案一模一样的围兜,面色古怪。
仲世煌道:“我们已经吃过了。”
“吃什么了?”耿颂平一怔,“谁做的?”
仲世煌骄傲道:“西红柿火腿蛋炒饭加紫菜虾皮汤。”
耿颂平呈呆滞状:“你做的?”
“你表现好一点的话,我可以……”
耿颂平不等他说完,就截断他:“你还是留给我表现不好的时候惩罚我吧。”
仲世煌:“……”
温故插不进他们的话题,轻轻地拉了拉仲世煌的袖子,然后指了指房间的方向。
仲世煌皱眉道:“刚吃完饭就回房间?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转转。你刚来虎城,一定有很多地方没去过,我带你看看?”
温故摇头。
仲世煌毫不掩饰失落:“那好吧,你早点休息。”
温故假装没看到耿颂平眼里的错愕和探究,顶着仲世煌毫不收敛的炽热目光,不疾不徐地走进房间,然后对着窗外夕阳,深深地舒出口气。
“怎么回事?”耿颂平将仲世煌拉到院子的葡萄架下,“别告诉我你对他一见钟情,打算移情别恋。”
仲世煌嘴角一勾,笑眯眯地看着耿颂平气急败坏。
耿颂平脸更黑:“你还笑?当初是谁指着我的鼻子让我不要再把乱七八糟的人带到跟前来,说自己就喜欢赵树青一个?喂,那些人还是我亲自调查过家底背景的,哪里乱七八糟了?”
赵树青刚“离开”的那段时间,仲世煌看着和一般人没什么区别,可白天恍惚夜晚失眠,记忆力衰退,精神难以集中,人消瘦得厉害,从国外请了个心理权威看了很久才好转。之后,他开始抽烟,厉害的时候,一天可以抽掉三包。仲敦善坐不住了,暗示他找几个青年和仲世煌处处。那时候,他才豁然开朗。怪不得仲世煌对赵树青这么特别,怪不得赵树青离开之后,仲世煌这么颓废。
可赶鸭子上架的红娘毕竟是菜鸟,仲世煌才被他拉着见两个,就翻脸了,当着对方的面就说别找些乱七八糟的人来,说自己心里有人了。
耿颂平从小到大,第二回这么丢人。第一回是小学集会的时候,一个女生摔倒,拽掉他的裤子,让他在全校同学面前光了一把屁股。
“你对他是认真的?”起初震惊过后,耿颂平开始考虑现实问题。不管仲世煌怎么看上顾昔的,可就他的精神状态来说是好事。耿颂平也不希望自己的好友在一棵下落诡异的死树上吊死。
可仲世煌接下里的一句话把他吓得够戗。
“他就是树青。”仲世煌顿了顿,用极肯定的语气补充,“我知道。”
耿颂平傻了,吓的:“你最近没吃药?”
仲世煌奇怪地看着他:“你认不出来?”
耿颂平仔细想了想顾昔的外形,除却那张被毁的脸之外,两人的身形的确相似,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体型,发型都是一样的半寸,“这样身高这样身材这样发型的人多了去了,你有固定型号癖,早说啊!”
仲世煌道:“不止这些,气息,味道,手感,还有感觉……我知道他是。”
耿颂平道:“你现在是告诉我,你闻过,摸过,还尝过?”
仲世煌脸红了红。
“不是吧?真的?”回想顾昔那铜墙铁壁般的面具,耿颂平很难想象仲世煌是怎么攻克的。
仲世煌道:“我会证明的。”
他的坚定落在耿颂平眼里,就像走火入魔。“好吧,这件事情你交给我,我一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不过在查清楚之前,他是珍贵的治疗师,对整个世青基地都很重要。未免日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的尴尬,我建议先让他搬出去,和屠大神一起住,既能互相交流治疗心得,也能互相照应。”
“你不相信我。”仲世煌平静地说。
耿颂平道:“当双方各执己见,最好的办法是让事实说明一切。”
“交给你调查可以,不过他要住在这里。”仲世煌抢在耿颂平出言反对前,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我差点害死他,他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原谅我?”
耿颂平道:“什么意思?”
仲世煌道:“我知道他戴面具,装哑巴,都是为了不想见我。没关系,他肯来世青我已经很开心。至少,他还是关心我的。”
耿颂平:“……”再多的省略号都无法表达他此时咆哮的内心。
耿颂平从水上别墅出来,匆匆去了市中心医院。
尽管三年前仲敦善从死亡线上被拉了回来,但身体一直很虚弱,长期住院疗养。丧尸危机爆发的第一年,局势混乱,就算仲世煌反应及时,在货币短期作废之前,招兵买马,囤积物资,仲家仍不可避免地遭受冲击。仲敦善中风时没有得到及时治疗,造成左腿瘫痪。仲世煌建立世青基地之后,仲敦善就留在中心医院休养。
上楼前,他特地买了一袋巧克力。
近几个月来,仲敦善越来越有返老还童的迹象,喜欢吃甜食,爱赌气,要是两手空空的去,能明显看到他脸上的不悦,然后很快下逐客令。
事实证明,耿颂平的巧克力收买政策还是很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