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打拼很难——不过多亏小青照拂。”
瞿宁转过头来,语气很轻松:“她做过你游戏的实况你知道吗?”
“知道。”刚刚在相亲桌上听到的。
“实况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瞿宁头枕在座椅上,百般聊赖地看前面车上挂着的吊饰,“多亏当初画的那几张cg,后来我就在平台被约稿,攒了些知名度,勉强被当作面试的资本,就一路到现在了。”
靳时攥着方向盘,听她轻描淡写地将这一年多的经历一笔带过。虽然他知道话背后有更多的艰辛,但正如她所说——每一个选择到北京打拼的外地人都会遇到这种那种的艰难,安慰只会显得虚心假意。
瞿宁朝他的方向凑了凑身子,无意瞥见他腕间的黑色发圈,虽然颜色淡了很多,但能看出星光点点,是她的。
他窗外也是灯火通明,路两侧连成长长的锦带。
“你呢,我看你好像没什么变化。”瞿宁搭着下巴,打趣道,“倒是瞧着更不近人情了些,连我给你的风衣都快遮不住了,难不成又升职了?”
“有吗?”靳时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我觉得我挺平易近人的。”
瞿宁笑出声来。
“但的确没有变化——”靳时想了想,神色略略暗沉,“伊柏去世,姑姑现在成了为lgbt群体发声的人,以及我爸妈不催婚了,大概也就这些。”
瞿宁见他半垂了眼,眉心一跳,歉疚道:“我好像不该提这些。”
“是我提的。”
瞿宁被他的温柔弄得无所适从,目光又转移到前面的车上。心里有句话蛰伏已久,如今人在面前,却又像哽在喉中,心跳得慌乱,但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眼神乱瞥,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那你就一直一个人生活?是不是有点太孤单了?”
靳时听她这话里的意思,挑眉道:“那你觉得我还需要什么?”
“……”瞿宁大着舌头,话不过脑子,“宠物,猫啊狗啊,还有女朋友,唔,总之找个能陪你的,不然午后醒来看着孤零零的房间该多难受啊。”
靳时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远方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两旁的车不约而同的让道,瞿宁隐约能看见前面拥挤的人群,那是上演在另外一个家庭的悲欢离合。
瞿宁关注点在前方的警车,随口问:“怎么不说话了?”
“在想宠物和女朋友哪个在经济上更划算些。”靳时便随口答。
“你还比较这个啊。”
“嗯……当然。”
瞿宁好奇道:“有比较出结果吗?”
“宠物的话,品种不同,所需费用要具体计算。”靳时一顿,目光落在她脸上,“女朋友的话,要看你愿不愿意花我的钱。”
“当然,前提是你并不反对我追你。”
“……”
瞿宁震惊道:“你表白都这么突然的吗?”
“当然不。”靳时略勾唇,这次没有再压抑眼里的脉脉,声音暖得像窗外的灯,“只是觉得你向我走了九十九步,我总不能连剩下的一步都舍不得走吧。”
瞿宁哑然半晌,脸上飘起晚霞红,在控制不住窃笑前的一秒开口问道:“可是,我要是反对你追我呢?”
她怕自己脸上表情太明显,说完刻意地咬了嘴唇。
靳时假装思考了一下,笑道:“那我就只好把剩下的九十九步都走完。”
“选择权在你手上,我只是个追求者。”
瞿宁侧头瞧着窗外漫天的灯光。
“我来北京后,一直在想会不会遇见你,因为其实有点遗憾,有句话,我一直没跟你说。”
靳时抬了眼望她。
“你不像任何人。”
她在璀璨的灯火里吻他。
你不像任何人。
因为我爱你。
——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