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2 / 2)

沈秋朔正跪在床边,眼神绝望地盯着沈松棠的脸,仿佛在细数着他离死神的距离。

床沿上还坐着一个女人,在出神地看着沈松棠,她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看上去应该是沈秋朔的同事或者助手。

“燕归怎么样了?”沈秋朔木然出声。

陆行舟看着他们一躺一跪的姿势,淡淡地说:“死了。”

沈秋朔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消息,脸上还是露出了怅然的神情,低声念叨:“死了……他竟然就这么死了……”

“是……解脱……”低哑虚弱的声音从沈松棠喉间传来。

沈秋朔抬起头:“老师?”

“你们也是师徒?”陆行舟好奇地问,“你和沈燕归是同门师兄弟?”

沈秋朔:“不错,我是大师兄,他是最小的师弟……是关门弟子。”

陆行舟:“既然师出同门,感情应该还算可以。”

沈秋朔:“燕归天资聪颖,大家都挺喜欢他。”

“可是当年他出任务……”陆行舟缓慢出声,看到沈秋朔肩膀明显一颤,显然是被触及心底的秘辛,继续道,“生死一线之际,是你提前撤退,背叛了他。”

沈秋朔沉默了片刻,在陆行舟以为他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哑声说:“是的,是我背叛了他。”

“为什么?”

“我想让他死。”

陆行舟一愣。

沈秋朔缓缓说道:“燕归是关门弟子,老师收他那年只有28岁,却宣布不再收徒,因为燕归不许,他甚至嫉恨我们这些师兄,想让老师将我们逐出师门。”

“他想让沈松棠将你们逐出师门,你就想让他死?”陆行舟嘲了一句,“你们的兄弟情也太强烈了吧?”

沈秋朔苦笑一声。

“不是。”沈松棠低哑的声音响起。

几个人一致看向他。

沈松棠:“当年……背叛阿燕的……是我……”

“怎么说?”陆行舟问。

沈松棠喃喃地说:“阿燕入魔……全是……因为我……我宠坏了他……”他抬起眼,看向陆行舟,苦笑,“你见过我身上的痕迹……明白他的感情……”

陆行舟点了点头。

沈松棠闭上眼睛,苦涩而又笃定地说:“我对他……也不全是师徒之情。”

“老师!”沈秋朔打断他。

沈松棠动了动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秋朔,到了今时今日……已不需再为我……保留什么……颜面了……”

“老师,燕归生性阴鸷偏执,又屡遭坎坷,一念入魔怎么会全是你的责任呢?”沈秋朔叹息着说,“若要划分责任,难道我提前撤退,将他一个人丢在重重围剿之中,没有责任吗?”

陆行舟淡淡地说:“你当时提前撤退,当真是自己的主意?”

“是,”沈秋朔斩钉截铁地说,“我就是想让他死……”

“不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陆行舟循着声音望去,发现是那个坐在床沿的女人,她木然说:“是我命令秋朔,提前撤退,舍弃沈燕归。”

“这位女士是……”陆行舟狐疑地问。

“我是沈松棠明媒正娶的妻子。”女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清秀素净的脸。

陆行舟微微颔首:“沈夫人……”

“我叫沈青丝。”女人纠正他的称呼,“你可以叫我青丝。”

陆行舟顺从改口:“青丝姑娘。”

青丝道:“当年让沈秋朔撤退的命令,是我瞒着松棠签发的,因为沈燕归不但对松棠产生了情愫,他甚至想将松棠囚禁起来,做他一个人的情人,这不可能。”

陆行舟不置可否地看着她,在心底嘀咕:这难道是一个正宫对男小三的妒火导致的惨案?

青丝说:“松棠是牵丝一门的实际掌权者,但是他名不正言不顺。”

“嗯?”陆行舟一怔。

青丝:“他的老师是上一任掌权者,也就是我的父亲,按照牵丝一门的规矩,父亲死后,能够继承掌门一职的,要么是我,要么是我的丈夫,我自知资质平庸,又不善管理,所以自愿将权柄交给松棠,但他若想让自己的位子名正言顺,必须成为我的丈夫才行。”

陆行舟皱了皱眉:“你们相爱?”

青丝扬眉,反问:“这重要吗?”

“……”陆行舟被她这问题给气得笑起来,“婚姻大事,当然要以爱为媒、以情为聘,没有爱情,你们结哪门子的婚?”

“这话沈燕归也问过我。”青丝突然低声说。

陆行舟:“你怎么回答的?”

青丝:“小家自然要屈从大家,牵丝一门是杀手组织,刀口舔血的营生,自古以来都靠赚取豪强列绅的佣金来维持运营,既被大佬们雇佣,也被大佬们忌惮,需要有一个英明的掌权者才能支撑下去,松棠的掌门之位名不正言不顺,便是授人以柄,给了其他组织诘难我们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