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归死死抓着石饮羽的手,沙哑的声音从喉间传出:“救他……”
石饮羽漠然道:“行舟只说不让你死,他沈松棠的死活,与本座何干?”
沈燕归咬牙:“你堂堂魁首,当真唯他的命令是从?”
“不错。”石饮羽挥开沈燕归的手,继续在他脸上画着符纹。
沈燕归再次攥住他的手指,艰难地发出声音:“魁首大人,求您……”
石饮羽:“你求错了人。”
“陆组长,”沈燕归转头望向陆行舟,哀声,“求您……救他……救松棠……”
陆行舟低声道:“我救不了他,石魁首实力这么强,也只能暂时吊着你的命,更何况沈松棠不是魔物,没有你这样的恢复能力。”
沈燕归:“去找沈秋朔……他是人匠,他可以……”
陆行舟迟疑了一下,走到双沈身边,放松红线大网的禁锢,将沈松棠从沈燕归怀中拖出来,先掏出一张黄符在掌心揉碎,化作一滴清水,另一只手伸向他的衣襟。
沈松棠突然按住他的手,摇头:“不……”
“我看看伤口。”陆行舟淡淡地说着,不容拒绝地拉开他的衣襟,目光忽然一滞,登时明白沈松棠为何会拒绝。
——瘦削白皙的身体上,斑斑点点的痕迹一层摞着一层。
沈松棠难堪地闭上眼睛。
这痕迹陆行舟太熟悉了,他忍不住瞥了沈燕归一眼,心想:石饮羽说得不错,这货还真不是个禁欲的人。
啧……
陆行舟将黄符化作的清水滴在伤口上,沈松棠疼得一抽:“嗯……”
沈燕归不由得动了一下,想要去看他的伤口,又生生忍住,咬了咬牙,眼神荒芜地看着天空,低声道:“我沈燕归欠你们天大的人情,这辈子可能还不了了。”
“你没有下辈子。”石饮羽漠然地说。
沈燕归沉默片刻,惨笑起来:“那这人情……你们收不回去了。”
石饮羽:“让沈松棠下辈子来还。”
“还是……别了吧。”沈燕归哑声说,“魁首大人,如果……如果沈秋朔救回了老师,请……请为他做催眠……”
沈松棠浑身一颤。
就听到沈燕归继续说:“让他把这一切……都忘记吧……唔!”
石饮羽手下复杂的符纹终于画完,如同以血液织成的大网,将沈燕归整个笼罩起来,看起来阴森恐怖,透着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
他张开满是鲜血的手掌,按在符纹起始的地方,口中默念法诀,涌动的恶魔之力化作黑色雾气,从掌心飘散出来。
沈燕归猛地一震,身体如同一条大鱼般扑腾了一下,痛苦地嘶吼出声,骤然灌入体内的恶魔之力让他有种几乎爆体身亡的感觉,然而身为魔物的天性让他本能地吸取这些力量。
随着恶魔之力源源不断地灌入体内,沈燕归的挣扎缓和下来,痛苦渐渐消散。
石饮羽收回手,看都没看血乎乎的手掌,沉默地站在一侧,脸色比之前苍白了很多。
陆行舟早已经给沈松棠简单包扎好,见状,微微皱眉,伸手捏住石饮羽的手,垂眸看了一眼,心头一阵酸痛。
——这小魔物的力量仿佛没有九年前那样强了。
石饮羽抬起另一只手抹开陆行舟紧皱的眉头,笑道:“说过多少次了,别皱眉。”
陆行舟:“你只说不许我为别人皱眉,没说不许为你皱。”
“这样更不行,”石饮羽道,“我要你看到我就想笑,结果你看到我就皱眉,我的颜值这么惨吗?”
陆行舟扯了扯嘴角,强笑一声:“还行,不算太惨。”
他握着石饮羽的手,细细为他包扎,末了,忍不住在手腕上吻了一下。
石饮羽笑出声,轻轻抚摸着陆行舟的短发:“喂,荒郊野外,不要撩我,今天不宜野战。”
“扯淡。”陆行舟骂了一句,低头,揪住沈燕归的衣领,沉声道:“人我们已经尽力救了,告诉我,云烈在哪?”
沈燕归:“人界。”
陆行舟:“他去人界干什么?”
沈燕归:“迎魔主出狱。”
“不可能!”陆行舟断然道,“魔主被关押在白邺监狱,无期徒刑,永远不可能减刑……”他声音戛然而止,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疼,“云烈要劫狱?”
陆行舟看向石饮羽,想听听他的看法。
结果这厮仿佛听到了什么格外有趣的话题,兴致勃勃地说:“厉害呀!”
陆行舟:“……”
“咳咳,”石饮羽神色稍稍收敛,认真道,“我觉得云烈的觉悟不行,魔主在牢里有吃有喝,还能第一时间学习到领导讲话,再努力几年,估计就能入党了,云烈老折腾什么呀?”
陆行舟:“……”
石饮羽摊手:“我觉得云烈也许并不是去劫狱,说不定是自带铺盖去牢里陪蹲呢,以他俩的档次,狱方应该能给开个双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