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三娘子急了,抄起墙边的扫把对陆行舟抽了过去。
石饮羽指尖一动,一道结界挡在陆行舟面前。
毛三娘子撞在结界上,被反弹得摔倒,坐在地上,崩溃得捂住脸:“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要污蔑我……我还有球球……我现在不能死……”
陆行舟让石饮羽收起结界,走过去,扶起毛三娘子,叹一声气:“我不是来抓你的,至少现在不是。”
“什……什么?”毛三娘子满脸是泪,凄楚地看向他。
陆行舟将那份工作证放在她面前:“我是特侦组组长陆行舟,不是警察,而是一名降魔师。”
“降魔师?”毛三娘子骤然又紧张起来。
“不用怕,时代不同了,降魔师也在与时俱进,”陆行舟道,“以前的降魔师信奉斩草除根,现在更倾向于感化魔物,以先进的理念教育魔物们改邪归正。”
毛三娘子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陆行舟:“并且,即便我要抓你,也必须等毛球球痊愈之后,你现在担负着毛球球的养育工作,按照规定,抚养期的魔物需要待幼崽完全自立后才可以抓捕。”
毛三娘子终于放下心来,抹着脸上的泪:“谢谢。”
陆行舟:“可以告诉我,你怎么入魔的吗?”
“我……入魔了……”毛三娘子喃喃地说,双手无意识地搓着自己的脸,痛苦地摇头,“我……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我恨啊……”
“恨杨伟?”
“我恨所有人。”
“所有人?”
“恨杨伟那个畜生,恨那群王八蛋,恨学校的领导,恨……恨我自己……”毛三娘子揪住头发,“我为什么这么没用?我生了球球,却不能保护他……他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投胎做我的儿子,我对不起他……”
陆行舟叹息:“不是你的错。”
他掏出一张黄符,对毛三娘子道:“你刚入魔,掩饰不住魔息,会吸引附近的邪魔来吞噬你,或者一些自由降魔师来诛杀你。”
毛三娘子厉声:“我……我不能死!”
陆行舟:“我可以暂时封住你的魔心,可能会有些痛苦,但应该能减少魔息的散发。”
“我不怕痛苦,只是……”毛三娘子迟疑地说,“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万一你故意害我……”
石饮羽冷冷道:“万一他故意害你,你现在已经形神俱灭了。”
毛三娘子:“你是……”
石饮羽没有说话,只是释放出了魔息,刹那间,浓郁的强大魔息充斥在逼仄的空间内。
毛三娘子闷哼一声,痛苦而又畏缩地蜷了起来。
这样灭顶的威压只出现了一瞬间,毛三娘子却感觉心头的恐惧久久难以恢复,颤抖着看向石饮羽:“这么强大,您……您是……魔主吗?”
“魔主可没有本座这般好命。”石饮羽一笑,淡淡地说,“你不用知道本座是谁,只要知道眼前这位陆组长是为你好就够了。”
毛三娘子:“是,是。”
陆行舟从饭橱中拿出一只干净的碗,接了半碗清水,将黄符以那落迦火点燃,灰烬投入清水中,将碗递给毛三娘子。
毛三娘子端着碗,眼神凄楚地看着碗中的灰烬,知道自己势不如人、不得不喝,她转头看向儿子卧室的方向,眼神逐渐变得狠绝,端起碗,将符水一饮而尽。
“爽快。”陆行舟赞了一声。
符水迅速生效,毛三娘子痛呼一声,双手捂住头,很快,她全身都痛了起来,好像有一团火,从喉间燃烧下去,在胃部纵起大火,火苗沿着七经八络火速蹿向四肢百骸,她浑身每一条血管都仿佛着了火,忍不住倒地打起滚来。
陆行舟双手指间各夹着四张定身符,在她手腕、肩头、膝盖和脚踝各贴一张符咒,将她死死固定住。
然后,他的指尖凝聚降魔之力,点在她的眉心,飞快地画着封印魔心的符纹。
几分钟后,陆行舟停手,毛三娘子的挣扎也停了下来,她满脸大汗,脸色苍白,仿佛刹那间老了十岁,眼神却更加坚定明亮。
陆行舟为她理了理鬓角的发丝,温柔道:“有你这样的母亲,毛球球一定可以痊愈的。”
这话一出,连驱魔之痛都能忍受的毛三娘子却骤然痛哭出来:“球球他……陆组长,你能不能救救球球……他……医生说他不行了……”
“对不起,我不会医术。”陆行舟声音苦涩。
石饮羽出声:“先看看吧。”
毛三娘子坐在地上,过了一会儿,恢复了些力气,站起来,对照镜子将头发面容都打理整齐,才带二人走到儿子的卧室。
刚才石饮羽在卧室门口设了结界,所以毛球球在卧室中,丝毫不知道客厅里发生的事情。
毛三娘子站在门口,脸上扬起元气满满的笑容,推开门:“球球,太吉,家里来客人咯。”
卧室中有两个人,除了躺在床上的瘦弱少年之外,还有一个小胖子,正坐在床前的凳子上,手舞足蹈地讲着笑话。
听到毛三娘子的话,小胖子转过头来:“啊?”
石饮羽盯着那个小胖子,越看越觉得眼熟,这胖脸、这笑眼、这神态……他皱着眉问:“你是谁?”
“我叫黄太吉!”小胖子自豪地说,“四里八乡第一霸道总裁。”
陆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