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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宠 布丁琉璃 2655 字 16天前

第6章 怒火

徐南风回府的时候,徐谓还未下朝。她悄悄松了一口气,谁料冤家路窄,偏偏在水榭凉亭下碰见了抚琴的徐宛茹。

张氏和徐谓很宝贝这个相貌娇艳的女儿,从小便请了专人教她琴棋书画,力求将她培养成一个德才兼备的名门贵女。

徐南风对这些并无太大的兴趣,偏偏叶娘又喜欢跟东厢房攀比,徐宛茹学什么,叶娘便逼着徐南风学什么,并要求一定要比徐宛茹学得好。徐南风不愿意,为此,没有少挨叶娘的打。

张氏出身贵族,无时无刻不仪态端庄,连惩戒的家法也力求优雅,只会让徐宛茹罚抄,或是在祠堂面壁禁食。但叶娘出身村野,乡下人教育孩子都是用棍棒打个惊天动地,每次叶娘打徐南风,东厢房的主仆围在后院观战,徐南风都觉得丢脸极了,哪怕疼红了眼也不愿哭一声。

不管挨了多少打,徐南风都没能成为第二个徐宛茹。她依旧喜欢偷溜出门,喜欢舞刀弄棒,或许在徐南风心中,没有什么比失去自我更可怕。

有青衣侍婢迈着碎步上前,给凉亭中的徐宛茹送去茶水点心,劝道:“茹姑娘,您练了一个时辰了,歇会儿罢。”

徐宛茹纤纤十指按在弦上,琴声骤停。她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末,倨傲的眼神扫过徐南风,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取笑她的机会,讥讽道:“贵族女子,最讲一个‘雅’字。我若不好好修身养性,跟某些村姑一般粗野,岂不是也嫁不出去了?”

徐南风没有心情理会她的冷嘲热讽,绕过凉亭朝后院走去,心中腹诽道:那祝你十四岁嫁人,十五岁生子,十七岁斗小妾,二十岁人老珠黄好了。

进了西厢房,还未坐下喝口茶,便被叶娘一把拉了过去,劈头盖脸训道:“你去哪儿了!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么,整天到处疯跑,你是要气死我!”

徐南风将手中的茶盒放在案几上,不解道:“什么日子?今日府中并无人大寿,能是什么重要日子。”

叶娘伸指戳了戳徐南风的额头,“哎呀,今日媒婆上门了,本想见见你的样貌,谁知怎么都找不到你,真是丢死人了!”

“媒婆?”徐南风心中还想着纪王那桩婚事,不禁愕然道,“他动作这么快?”

“能不快么,也不看看你多大岁数了,也多亏段家不嫌弃你。”

段家?

“……城南段家的媒人?”徐南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心中想的与母亲说的并非同一个人。她稍稍压下眉梢的惊异之色,反问道:“您没答应段家什么罢?”

“那媒人非要见你一面,说若是生得不漂亮,段家大郎还不稀罕呢!”

听叶娘这么说,徐南风反而轻松了不少。

叶娘哼了声,自顾自道:“你明日好生打扮一番,穿件亮丽的新衣,多带些首饰,胭脂水粉也要敷上,听见了没?!你虽然年纪大了点,但相貌不比东厢房的小贱人差,老娘就不信入不了段家的眼!”

徐南风捞了本书盖在脸上,说:“不去。”

叶娘当她是耍小性子,没在意。

“彩云那小贱蹄子越发懈怠了,这么久了也不见呈些茶水糕点上来!”叶娘伸长满是俗气金镯的手,骂骂咧咧地去够案几上的茶壶,却碰到了先前纪王所赠的茶盒,不禁面色一沉,夺过茶盒打量一番,面带不悦道:“败家玩意儿,你爹每月才给几两月奉,你哪来的钱买这么贵重的玩意!”

徐南风无奈:“是朋友送的。”

叶娘将茶盒放在鼻端嗅了嗅,狐疑道:“朋友?我怎么不知你在京城有朋友?男的女的?”

“男的。”

“死丫头,还未出阁就出去勾搭男人了!”

叶娘压佯装骂了句,眼睛却是越发锃亮起来,瞬间又换上一副笑脸,抱着茶盒挪到徐南风身边,佯装不在意地问道:“南儿啊,东风楼的茶叶一般的有钱人可买不到,赠茶叶的公子一定是有钱有势的洛阳望族吧?是谁家郎君呀,云麾杨将军的长子么?我记得你儿时挺喜欢跟他玩的……”

叶娘一向是个守不住秘密的人,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宣扬得满府都知道。徐南风不想让她了解太多,便摇头笑道:“不是,您别问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徐南风伸手去那叶娘怀里的茶盒,叶娘却是不肯,道:“家里的茶叶够喝了,这个给娘,回头娘送给你爹去,他一定高兴。”

叶娘是典型的以夫为天的妇人,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要呈给丈夫,盼望他的目光能在自己身上久停一会儿。

徐南风便缩回了手,说:“这茶叶您先收着,暂且不要给父亲。否则若是他问起这茶叶的来历,女儿不好交代。”

叶娘敷衍的应了声。

第二天,段家派来的媒人又上门了,徐谓不在家,徐南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与媒人见面。连续两次被拒绝,媒人面色有些难看,明着暗着说了几番讥讽的话,听得叶娘心里十分不舒坦。

但叶娘一想起柜中收藏的那贵重茶叶,也只得将怨气咽回腹中,耐着性子去徐南风那儿套话,想打听一点茶叶郎君的底细。

无奈南风嘴巴紧得很,叶娘愣是没有套出一点底细来。

眼看着段家的婚事要黄了,而茶叶郎君又不知是何方神圣,叶娘耐不住了,整日在南风面前焦灼念叨:“嘴这么紧,送茶叶的总该不是皇帝罢,难不成你要做妃子了!”

徐南风用棉布仔细擦着一张雕弓,只是忍笑。

直到第三天,从礼部赶回来的徐谓一脸阴沉之色,进屋来不及脱下官袍,便朝迎上来的张氏沉声道:“把茹儿和西厢房的人都叫到书房来,我有要事要说!”

张氏很会察言观色,见徐谓面色难看,忙对一旁的丫鬟道:“快,快去将茹儿和西厢房的请过来。”

丫鬟福了一福,匆匆退下了。

张氏亲自给徐谓倒了杯茶,温声道:“郎君勿要着急,先喝杯茶润润嗓子。”

徐谓并未理会她,大步朝书房走去,张氏便不再多言,跟在徐谓身后。

叶娘猝不及防被叫到书房,面带紧张之色,徐南风倒是坦然,她又不笨,大抵猜到了父亲是因何动怒。

进门的时候,徐谓和张氏已经一左一右在案几旁坐好了,徐宛茹和幼弟徐晋也在,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叶娘低眉敛首,站在徐谓面前刚叫了一声‘老爷’,便见徐谓突然变色,抬手狠狠拍了一下案几,喝道:“跪下!”

叶娘唬了一大跳,跪在地上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老爷,贱妾犯了什么错?”

“我不是说你!”徐谓不耐地‘啧’了声,抬手指着徐南风道,“你跪下!”

叶娘爬起来,绞着帕子道:“老爷,南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