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胄:“今天他有些奇怪,我跟他才说一句话,他忽然就对我撒火,被我说了回去,他才意识到问题。说起来,还是因为给你求情呢。”
“给我?为何呀?”秦远不明白。
“还不是你给长孙大郎看秘戏图的事。”戴胄禁不住感慨,“你说你也是,招什么人不好,偏招他儿子。那可是他的宝贝,岂能由着你摆弄?”
“我看不像,若为这点小事怄气,八成该找我的麻烦才对,不会自己生闷气。奇怪的是,他现在突然把自己关起来了,小吏说从秦将军离开后,他就再没出来过,也没人进去找他过。”
听秦远说道到这,戴胄停住了脚步问秦远:“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秦远:“是有点反常,说不好。”最近因为接连发生异人盟的怪案,大家心里都不安稳,随时都心存危机意识了。
“咱们还是赶紧去看看!保不齐有隋风云的同伙作恶!”戴胄说罢就转身往长孙无忌屋里跑。
秦远跟上。
小吏见两位少卿要闯屋子,忙再次出手拦着,刻板声明长孙无忌之前的吩咐。
“长孙公出了事谁负责,你能,还是你能?”戴胄挨个询问守门的几人。
小吏们也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犹豫不知该如何决断。他们怕若没事,便就是忤逆了长孙公的命令,他们就没命可活了。
“不怕,我有两全的办法。”秦远看出小吏们的难处,伸手示意他们就站在原地可以不动,随即他就对着屋门的方向大喊,“长——孙——公!”
声音高亢,几乎震穿整个大理寺。
长孙无忌被吓了一跳,猛然惊醒,吓得手往前推做防御的姿势,身体往后移,结果他忘了自己就坐在桌边。推得桌子乱晃,笔架、砚台等物都落了地上,身体失衡,连同椅子一起直直地栽倒在地。
啪哒!啪——
哐当!
屋内接连传了三声响。
小吏们慌了,在这一瞬间六神无主地望向秦远和戴胄。
戴胄拍腿喊道:“愣着干什么,快冲进去瞧瞧怎么回事!”
小吏们领命,立刻抽刀闯进门。他们看屋子里大乱,询问长孙无忌的情况,警惕地查看四周,想看看是蛊毒是刺客还是别的什么怪东西。
小吏去搀扶黑着脸倒在地上的长孙无忌。
戴胄和秦远随后进门,看到凌乱满地的案卷、毛笔和砚台,再看长孙无忌衣衫乱,样子狼狈地被小吏扶起身。
“这是怎么了?”戴胄注意到后窗开着,忙问,“难道是刺客?偷袭?”
小吏们紧张起来,赶忙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后腰被硌得生疼,此刻一手扶着腰,无奈地叹气,点了下头。他总不能在这么多人跟前,承认自己是被秦远刚才的一声叫,吓得摔在地上。否则这些人知道真相,肯定会在暗地里偷偷笑话他胆小。也怪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看案卷竟然睡着了。
小吏们立刻喊衙差们一起去追捕刺客。
秦远看了现场后,再看了眼后窗,便料到根本就没有刺客,是长孙无忌自己跌倒了。秦远在心中窃窃狂笑,面上却故作严肃,一脸认真问长孙无忌有事没有。
长孙无忌尴尬道:“幸亏我反应及时,用桌子挡住了他,不然此刻真不知是不是活着了。”
“大理寺居然有刺客?他是什么时候,怎么行刺的?”戴胄忙问细节。
“我正在埋头看案卷,忽然感觉不对,抬手就见一蒙面刺客在我案前,用刀指向了我的脖颈。我二人对峙之时,门外突然传来秦少卿的喊声。我趁刺客分神之际,突然推了桌子,后仰躲剑。刺客便立刻跳窗逃了。”长孙无忌道。
“那幸亏我喊了一声。”秦远语气悠悠地感慨,“我来得真是时候,这也算是长孙公的福星了,是不是?”
长孙无忌无奈的目光中夹带着憎恨,狠狠剜了一眼秦远,咬牙道:“是,真多亏秦少卿了。”
小吏们搜查一圈来报,没查到刺客的任何踪迹。
“连长孙公都说那人轻功极好了,想必是早就逃得没踪影。”戴胄忽然想起什么,对秦远道,“我记得方鼎的轻功就很好,会不会是他?”
“不是。”秦远道,“方鼎已经举家搬离长安城了。再说他已经被赦免了,不至于傻到在大家明知道他能耐的时候,还故意来闯大理寺,招惹长孙公。长孙公跟他也没仇怨。”
“那会是谁,异人盟根本没解散?”戴胄又提出怀疑。
秦远摇头,“这是一样的道理,朝廷已经放过异人盟了,异人盟也并无惹事的心思,何必在这样敏感的时候出手。”
“也对,那会是谁呢。”戴胄锁眉,陷入了疑惑。
“可能是长孙公得罪过的人进行报复。”秦远可不想牵扯无辜者进来,就往长孙无忌身上推。
长孙无忌意味深长回看秦远,随便应了一声。
戴胄偏偏在这时候叹:“那可能的人就太多了。”
长孙无忌一个飞刀眼瞪向戴胄。什么意思?说得好像他不会做人,罪过很多人似得。
秦远噗笑了,连连点头,赞同戴胄说法。
长孙无忌瞪着秦远,想趁机教训他:“我遇刺这么严重的事,你居然能笑得出来?”
“我看长孙公安全无虞,非常开心,就一时间忍不住替长孙公高兴。刺客是轻功高手,却没能动到长孙公一根毫毛,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长孙无忌反问,他倒想看看秦远这张嘴能说出什么花来。
“说明长孙公因有吾皇庇佑,才会洪福齐天,逃过一劫啊!”秦远提及李世民毕恭毕敬拱了一下手,由衷地称赞道。
长孙无忌无语了,只想翻个白眼给秦远,但因为他提到了圣人,他不能做这种表情。
戴胄心里也腹诽,但面上还是要应和秦远的话,他总不能大逆不道地说这事儿跟圣人没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