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彦博把这事儿吩咐下去后,忽然想起什么,跟秦远道:“还有一事该跟你说。”
温彦博把秦远领到了之前安置八名昏迷的男子房间。
秦远打量这八人两眼,回头疑惑地看温彦博。
温彦博则在瞧见八人的状况之后,惊讶不已,急忙跟秦远辩解:“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秦远问。
“我之前明明看到他们的皮肤变黑了,可是现在怎么又变回来了?”温彦博惊诧不已,他怕秦远不信,忙补充道,“不光我看见了,还有两个小吏可以作证。”
秦远若有所思地望向那八名昏迷的男子,建议温彦博派人在此守候,如果八人肤色再次有了变化,就立刻通知他。
温彦博点了点头,感叹最近是‘多事之春’,雍州府总是碰到奇怪的案子。
“怕只怕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秦远道。
温彦博忙问秦远为何。
“温治中若有相识的人在太史局,得空请他看看天象,会不会是什么星象有变,才会冒出这么多妖邪的事情来。”有东西暗中针对李世民,秦远想知道这些事情在星象上能否看得出来。
温彦博送秦远离开后,仰头瞧夜空,黑幕上布满了星星网,是个观星的好日子。温彦博急于想知道答案,就立刻乘车前去拜访太史令。
秦远归家后,把屋子里的油灯点亮,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他端着油灯在屋子里照了一圈,发现他之前洒在窗台上的薄薄的一层草木灰有被踩踏过的痕迹,窗户仍然上着闩,铃铛还挂在上面,但窗闩上有新鲜的划痕。
有人从窗外用刀片一类的工具,一点点滑开了窗闩,偷偷进屋。走的时候,他用同样的方法关上了窗闩。至于铃铛,应该是用铁丝一类的东西透过窗缝把铃铛挂上后,再将铁丝撤走。
贼人必定是趁着夜色偷偷闯入,所以他只发现了秦远在窗闩上挂了铃铛的小机关,却因为屋内阴暗,没有注意到窗台上还铺了一层草木灰。
从关窗上闩挂铃铛的行为可以总结出,此贼很聪明,谨慎心细,技巧娴熟。昨晚的投石器偷袭,今天方鼎一家被下蛊毒,还有银针致妇人昏迷,加上现在这一出,让秦远感觉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蛊毒、银针、投石器……
这贼人好生能耐,似乎什么都会。
秦远打量一圈屋子里的情况,贼那么小心,就算干了坏事,肯定不会让他轻易发现。
思及方鼎家中蛊毒的事,秦远先去厨房查看了水缸。水质净透,乍看不出什么来,但秦远隐隐觉得这水并不干净。
厨房里有捕鼠笼,秦远掰了一块甜瓜,放在捕鼠笼里。他要抓只老鼠来试试这水缸里的水是否有毒。
然后秦远回房继续检查,在自己棉被里头翻出了两条毒蝎子。
秦远立刻把毒蝎子踩死,彻底清扫了三遍屋子,点艾草驱虫。
方鼎一家人中了蛊毒之后,只专门追杀自己,这让秦远有些介意,他身上八成被人做了什么标记。
秦远更衣时,就顺便观察自己身上是否有什么异样之处,衣裳却都挺干净的。
秦远松了口气,取下官帽准备休息,猛然发现自己的黑官帽上黏着一些黑灰色的粉末。
秦远看不出来这些粉末是什么,太少太碎了。他就托着下巴,琢磨这些粉末怎么会落在他的官帽上。
方鼎一家昨天傍晚才中毒,自己的房间昨晚已经设置了机关,晚上的时候可以肯定没有人闯进来过。而白天,他都在皇宫里做事,贼人更加不可能在那个时候下手。
动手的地方只能是宫里外和家意外的区域。
秦远在街上行走的时候,如果往他头上撒过东西,他早就察觉了。
那就只剩下进出门的时候了。
秦远踩着凳子查看门扇上方,果然在门扇的顶端发现了同样黑灰色的粉末。从这些粉末里,秦远找到一片半截的翅膀,从性状上推断,很像蚊子的翅膀。
秦远终于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会被方鼎一家人追杀了。
他们是‘蛤蟆’,而自己是蚊子。
蛤蟆吃蚊子。
这时候厨房传出动静,捕鼠笼捉到了老鼠。
秦远给老鼠喂了缸里的水后,眼见着老鼠抽搐而死,七窍流血。
原来早有人在水缸里投毒!因为秦远并不能吃人间的东西,所以才躲过这一劫。
估计那凶手等了两天之后看秦远还活着,就开始各种办法对付他。
危险就在身边。
秦远入睡时,把厨房的菜刀放在枕头下面,以防意外。
次日晨起,秦远先检查一圈屋内外的情况,确认都没有问题之后,才去查看农场的收获。
今天收获喜人,是金灿灿的香蕉。香蕉个儿大,粗而饱满,扒开皮,里面乳白色的蕉肉就露了出来,甜香味儿,异常诱人。肉厚,细腻,柔软,蕉肉铺满整个口腔的时候,甜津津地,勾出了更多的贪吃欲。
这一顿秦远吃到打嗝,拍了拍肚子,才罢口。
可见哄李世民开心,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头等大事!为了吃饱吃好,他得再接再厉。
甜食给秦远带来了爽朗的心情,他干劲儿十足,精神抖擞地到达雍州府,准备迎接他的新工作。
“雍州府的法曹参军现在空缺,你官职为八品下阶主簿,但实际做的事是暂代法曹参军之职务,掌管一步分的刑名案件。”温彦博介绍完瞄一眼秦远,补充一句,“一部分邪门的刑名案件。”
“好!”秦远干脆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