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老羊意识到话有点扯,我们可是出來找旱魃的,不是研究风土人情的,当即苦笑一声,接着道:“南边的山路很顺畅,所以坟地倒是很少,而且山势也低,一般坟地都集中五个方位,西南方向的山沟,东南方向的山坡,东边方向的山沟,那里倒是有个水洼子,孤婆子的丈夫李许书就是葬在水洼子旁,不过水洼子的上方倒是有一块好地儿,也是一个坟圈,另外就是西北方有几处孤坟,北方有一个大坟场,东北方是山丘林地,那个地方沒有,总的來说就是这五处。”
我点了点头,道:“现在我们就按照你所说的方位,先从西南方向的山沟去看看。”
“嗯。”老羊沒有意见,点头应承一声,更庆更是附和着点头,
如此,我们三人向西南方向的山沟赶往,要说山里看山就是这样,看似很近,其实走起來才知道有多远,不过村民们的田地都已经干枯,整片整片的田地连根青草叶都看不到,可直接从田地里穿过,这样又省事不少,
一路上据老羊所说,马四爷的一家几口子就是葬在我们即将前往的山沟里,而且,山沟四周的山坡上并非只有马四爷一家坟地,还有四五家都是在葬在那里,老羊说,那个山沟传说还有个说头,叫什么麒麟沟,
一听我就乐了,怎么还有这样的名字,麒麟乃上古神兽,就算住在人间,也是选择灵气旺盛的名山大川之中,起码也得是个山洞,至于,一个小山沟,根本不可能,
但老羊则很肯定地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若上古时代真有个麒麟在麒麟沟住过谁也不知道,但这个山沟的名字來的也有点无据可查,因为压根就不知道是谁传出的,
说着,我们便來到山沟的入口处,要说这个山沟还真有点那么回事,整个山沟呈椭圆状,前后只有狭窄的山口,走进里面,立刻感觉到一丝丝清爽的山风來回回旋,但是外面却是沒有一点风的,听师父说起过,风水讲究的就是藏风聚气,这里灵气浓厚,且风流向迂回不出,真可谓称得上藏风聚气这几个字了,难怪会有这么多人选择这里作为祖坟安葬,
但是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缺水,所谓风水,有风有生气还不算上佳,得水相助才算是上佳风水,俗话说藏风聚气,得水为上,就是说,附近有条河或湖最好,再不济也要有眼泉水或井水,但这里很明显是缺水,
麒麟沟左右两边,又分前后山势,当然,按照此地方位來说,东方为上,右边入眼的第一个坟地则占据了此地风水福运最多,四周都是干枯的杂草和几棵瘦小树木,但坟地旁却是异常的平整整洁,看來是它们的亲人修缮的好吧,这一处坟地里有五个坟头,由西北角依次往东南方向排列,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此地并未异样,如此,这一处坟地算是排除在外了,
我将如何辨别旱魃的方法告诉了老羊和更庆,下面则由他们二人一路查看对面的坟地,由于担心更庆对这方面不甚了解,所以老羊不放心让他一人算作一路,我一个人为一路,这样分开來查看就又省事一些,
两个时辰过去了,待我们回返到入口出时,他们二人不出意外地摇了摇头,老羊道:“并未有潮湿的地儿,都他娘的快干裂了,唉,对了,我和更庆还特意仔细看了马四爷家的坟地,他家的坟地也并未发现什么异样,而且,他家的坟地旁还长了草的,根本不可能有旱魃。”
我微微点头,老羊说的不错,旱魃所在的坟地一圈都是潮湿渗水,而且阴气常年不散,寸草不生,如果两个条件都沒有,单凭坟地周边长草就可以断定马四爷家沒事,
老羊道:“那我们接下去去哪里。”
我想了想,道:“为了防止漏掉任何一处,我们就沿着山路绕行去东南方的山坡坟地,希望那里不让我们失望吧。”
他们二人自然沒有意见,连连点头应承,
山路并不好走,所以我们走起來很是费事,而且刚走上南边的山坡,太阳已经渐渐西斜,接近傍晚时分,既然答应了期限,我们就得日夜不停的忙活,至于回家睡觉,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一路上的相处,更庆的话渐渐多了起來,并开始和我说一些他的所见所闻:“大先生,那会儿李大东所说的话,说,营生家的水缸一直是满的,这个我听李胖子说是真的呢,他说他也亲眼看了的。”
我微微一笑,道:“李胖子是谁。”
老羊呵呵笑道:“李胖子是更庆家的邻居,本名叫李铁柱,和更庆是一起长大的小子,由于长着一个水桶腰,所以村子里的人都喊他胖子,那小子,呵呵,别看憨呼呼的,其实鬼精的很,呵呵。”
沒想到老羊说起这个叫李胖子的这么开心,看來这个胖子一定是村子里的活宝了,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到了十八里村的孟黑子,他也是一身黑胖,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孤儿,只是他的命好,打小被人收养,由于我是天生倒霉鬼,所以长大后他的家人便不让他和我走的太近了,同时,我也想起了卜一缺,他倒也算是个胖子,如果说起外表憨厚而内心精能,我认为能比得上卜一缺恐怕不多,他才是真正的大智如愚啊,
第四十八章鬼啊!
也不知卜一缺现在怎么样了,
更庆的话再次将我从回忆里拉回现实:“大先生,都说旱魃鬼会挑水,不管旱魃鬼的家里有沒有水,只要到了夜里,都会挑着挑子去担水,而且旱魃鬼总是能找到水源,别人家里连做饭的水都沒有,但旱魃鬼的家里却从不缺水,李胖子经常去营生家,这都是他说,说大旱这段时间,营生家并不缺水。”
“哦。”我皱起眉头,这个倒是有点蹊跷了,更庆的话并沒有什么不对,旱魃鬼的确会挑水,不管别人家缺不缺水,自己家却从不缺水,但,但是马营生的坟地我是看了的,如果里面埋葬的的确是马营生,那他一定不是旱魃,我立刻问道:“李胖子经常去马营生的家里,他为什么要经常去马营生的家里呢,难道他们两家沾亲带故。”
想想也有点说不通,马营生姓马,而李胖子姓李,姓氏都不是一路的,不过我的疑惑马上被更庆解开了:“李胖子打小多病,正赶上那时候营生的老爹马老四和李胖子的爷爷李红军走得热乎,据说他们两个打小是一起上私塾的,所以两个老辈人一商量,说让李胖子过个门槛躲躲灾,就让李胖子过给营生,认营生为干爹,不过那时候营生也不大,才十多岁,直到李胖子大点,才肯叫干爹,所以,营生死后,李胖子还是过年过节的去营生家帮衬着干点家务活,平常有事也会去,两家的关系很不错,自从李胖子发现营生家不缺少后,就天天晚上去弄点回家,这不,有一次被我撞见,他才告诉我实话。”
老羊顿时睁大双眼看向更庆,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更庆坦然道:“当然是真的,不信我可以让李胖子当面对证,而且,你还可以早晨去营生家看看,他家的水缸一准又是满的。”
“嗤~~”老羊猛吸一口大气,立刻皱眉道:“营生既然不是旱魃,难不成是马老四亦或是,初七,你怎么看。”
我苦笑一声,摇头道:“这个不太可能,旱魃往家里挑水说的通,但是挑水的并非就一定是旱魃,或许,营生家确实太苦了,呵呵。”
“咦。”老羊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问道:“初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营生家实在苦啊,这不是跟沒说是一样的嘛。”
我只是苦笑,却不再说下去,倒不是我故意卖关子,既然确认了马营生不是旱魃,而且当时我也看了马营生的父母坟,并沒有一丝阴气,也不见潮湿,他们家可以排除在外,至于担水,这个不好说,若是他们家遇到哪个大发慈悲的修仙动物相帮也说不定,只要对营生家是善意的,我便无须担心什么,也沒必要非去查个什么所以然出來,
待我们赶到东南方山坡的坟地时,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來,更庆则拿出马二叔为我们准备的几个干瘪窝头,还有一小壶水,大家简单对付几口,就开始着手查看这片坟地,只是这会儿天渐渐黑了,我们不得不做几个火把,
点燃火把,老羊大概给我讲了一下此地坟圈的分布,这个山坡很大,而且树木也很密集,各个坟圈之间都相隔着树林,查找起來很是麻烦,老羊和更庆往右查看,我则一路向左边走,
一到夜晚,坟圈四周自然地荡起一层阴气,这个我却是不怕,因为僵尸妖怪都见过,还会怕这点阴气,不过有趣的是,我当初做压坟的活计时,却从未看到过什么阴气,现在开了天眼,以往看不到的东西现在都一清二楚地摆在眼前,倘若当初我能看到这些阴气,也不知敢不敢再去婆子坑压坟,嘿,
当初对马夫子频频遇到怪事嗤之以鼻,现在看來,马夫子遇到的事应该不是子虚乌有,我突然又想到了那句俗话“初生牛犊不怕虎。”
穿过一片树林,我來到一块坟地前,这里的坟头不少,阴气很盛,而且我还发现阴气中夹杂着一丝丝怨气,看來这片坟地里,肯定有一个死得有问題,
向前走了几步,突然,空气中的怨气有点增强了,似乎在试图靠近我,我冷笑一声,挥手掐出宗师指打了出去,一股炽烈的阳气狠狠地将怨气震散,接着,我不客气地道:“尘归尘土归土,人鬼亦殊途,本师前來不为其他,你们安分守己即可。”
话音刚落,空气里的阴气果然缓缓散去,直至稀薄如纸,看來都老实了许多,但正当我准备弯身查看的同时,山坡的另一边,突然传來老羊的大叫声:“初七,鬼啊。”
“啊。”我愕然应承一声,这声音居然是老羊的,老羊居然也怕鬼,这这,这简直是一件神奇的事情,他好歹也是此地的大先生,怎么可能,不错,不远处闪现的火光明显是两个火把,一前一后,前面那个不是老羊还能是谁,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老羊飞快地向我这里冲來,但马上我的脸色一变,那,那两个火把后面,果然跟着一个东西,
而且我老远就看到它身上的怨气已经将老羊与更庆笼罩在内,它明明可以控制老羊和更庆的,却为什么迟迟不动手,难道是在看这俩人飞快地逃跑很有趣,
唉,不管什么原因,我都必须要救这俩人,哼,我们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羊驼村的所有村民,既然已经下地,不助我们一臂之力也就算了,竟然还敢阻碍我们办事,简直是找打,
我伸手在法袋中摸出一枚铜钱,这铜钱是师父曾经所用的聚阳铜钱,里面凝聚了极阳之气,一般阴魂根本不够一击,虽然铜钱还有不少,但聚阳铜钱只有三枚,我一直舍不得用,但是此刻我也拿不出最快且最有效的法子,只有这枚极阳铜钱可解危机,双指捏住铜钱,來不及多想,我快步向老羊冲去,边冲边叫道:“一直向前跑,不要回头。”
说完我立刻就后悔了,因为,因为更庆一听到我的话,竟鬼使神差地急急回头,
第四十九章进退两难
就在更庆转身的瞬间,那个阴魂一闪沒入更庆的体内,也就是这个档口,更庆三把阳火立时灭了两把,我浑身一颤,这叫什么事啊,
真是晦气,竟是遇到了撞客,不过更庆只是被阴魂附体,只要不是修仙动物借体便问題不是太严重,可还是得及时救他,不然更庆,
偏偏就是这么个时候,我一个不慎,竟是被一截露出地面的树根给绊倒在地,迎面四脚八叉地摔了个狗吃屎,非但如此,手中的至阳铜钱也不经意间脱手而出,这么黑咕隆咚的,也不知掉到那个旮旯地儿了,
“咳咳~~~恁娘的。”我剧烈地咳嗽两声,并随口骂了一声,忙向快步奔逃的老羊大叫道:“老羊,快回去看看更庆,他被撞客附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