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也忍不住笑了,轻哼了一声:“嗯哼,说得好。”
时年便欢快地笑了,伸手穿过铁栏,跟汤燕卿握手:“汤表弟,久仰。”
汤燕卿恼得咬牙,哼了一声,“谁是你表弟?”
时年随即跟上:“先生是你大表哥,你怎么就不是先生的小表弟?你既然是先生的小表弟,那自然就是我的小表弟。”
汤燕卿气得迭声冷哼,皇甫华章却忍不住由衷地微笑了起来。
“大表哥”这个称呼,一直以来都是汤燕卿用来打击他的。可是凭他的性子和身份,自然也不好直接反击回去。这么久了,他也深以为苦,却无可奈何。
没想到,今天,在这样的场合,他的小姑娘竟然这样轻轻巧巧地替他反击了回去。汤燕卿同样气得咬牙切齿,却也同样地无计可施。
更重要的是,他的小姑娘话里的逻辑关系所透露出的、她对三人之间关系的认知:她说因为汤燕卿是他的小表弟,所以自然也是她的小表弟。
这么一想,他的心便又呼啦啦地热了起来。
看样子她是想起了一些m国的事,但是记忆却还停留在当初与汤燕卿的初遇时。而那个时候,她还在他身边,还是他公然向整个世界宣布了的正牌女友。
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抬步走上来,伸手进铁栏去握住了时年的手:“说得好。”
有意无意,他既走过来便用肩膀将汤燕卿的位置隔了开去。
时年的小手在皇甫华章的掌心微微颤抖,面上却挂起欣慰的微笑:“太好了,有先生和小表弟联手,我就不担心乔治了。”她轻叹一声,摇了摇皇甫华章的手:“谢谢你们两位联袂来救我。有你们两个在,我知道自己一定不会有事。”
听时年这样说,皇甫华章终是忍不住一皱眉:“我来救你,却与他无关。”
时年佯作惊讶:“怎么?难道先生跟小表弟不是联袂而来的?”
她自己说到这里随即笑了:“怎么可能?小表弟一定是卖先生的面子,才肯这样深入险境来救我。否则凭我个人跟汤sir的私交,也还没到这样舍命相救的地步。”
她巧笑倩兮,对上皇甫华章的夜视眼镜:“先生说,难道不是么?我跟汤sir哪儿可能有这样深的交情呢。”
皇甫华章眯起眼来。时年的话说得像是小女孩儿的娇嗔,可是从逻辑上来说却正好是“两头堵”。若他不同意她的话,她就会警觉她跟汤燕卿有可以深厚到舍命相救的私交,那就说不定可能会想起她与汤燕卿的感情来……这自然是他不希望的。
他只好咬了咬牙,轻笑了声:“是啊,你说的对。就因为你是我的妻子,他好歹记挂着我们两家的亲戚关系,所以这便前来帮忙。”
尽管隔着黑暗,时年也知道汤燕卿一定气坏了。她便连忙抢过话茬儿来,不给汤燕卿说话的机会:“那我真的要谢谢汤sir。等这件事了结了,你来家里,我亲自给你做饭哈。”
汤燕卿在黑暗里无奈地大大翻了个白眼儿:“你是想亲手毒死我么?”
她做的饭,他又不是没吃过;她做饭的模样,他又不是没看过……此时想来,虽然忍不住想要挤兑她,可是分明——更多的是酸酸甜甜的怀念。
他跟她已经分离得太久,他已经梦想那样朝夕相对的日子,太久太久。
时年急忙竖起手指:“嘘……我觉得我们三个好像闲话的时间太长了。这样说不定会被乔治发现的。他现在只是暂时沉浸在悲痛里,我担心他一会儿清醒过来就会下来了。”
时年说着推开两人:“你们快去躲躲。想要对付乔治,适合智取。”
黑暗里,皇甫华章和汤燕卿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两个都是强势的男人,对今天的营救计划都有自己的通盘打算,可是这一瞬局势怎么忽然变成是由时年来主导,而他们两个则都成了听命的小弟?
皇甫华章心下的唏嘘要更多一点:他方才本来还有机会不问青红皂白,直接举枪要了汤燕卿的命去,一了百了的。可是现下却反倒没办法轻易举枪了,还要依着念念的心思而与他联手!
时年则自在地在黑暗里微笑。
反正她什么都看不见,她就也可以当做全然猜不到他们两个的心思,只管自在地操控局势,发号施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