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弦声盯了汤燕卿一眼。这是豪华型酒店的一贯做法,最好的房间一般反倒要预留,以备有身份极为尊贵的客人突然要用这房间。以汤燕卿的身份都订不到,可是时年和叶禾却没花钱就住进去了……这个中微妙的胜负之分,细想起来叫人牙疼。
汤燕卿说完便事不关己地走到另外一个房间去了,骆弦声只好说:“俭省是华人的祖传至宝,我们俭省自然也是应该的。”
好在时年没继续纠缠,反倒回到公事:“只是不知道朱迪死后,骆总会做出这样的调整措施,会用谁来填补朱迪的空当呢?”
娱乐公司每个类型都会有相应的艺人。朱迪去了,这个类型却不能就此空白,要扶新人上位来填补才行。时年问得很专业,骆弦声倒不好回避。他点点头:“等回国之后,公司会开会研究决定。”
时年耸了耸肩:“是哦,现在骆总和汤sir一定都处于限制出境状态。”
骆弦声沉一口气:“配合调查而已,不是说我们一定有嫌疑。”
时年清浅一笑:“骆总还记得第一眼看见朱迪的时候么?她那时候几岁?又是如何惊艳了骆总,叫骆总念念难忘,于是签约下来,用心力捧的?”
骆弦声默不作声,面上的神色却严肃下来:“时记者你不是说不会采访我么?”
时年摊手:“闲聊罢了。朱迪死亡才50个小时而已,追溯与她有关的往事,也是在怀念她,不是么?”
骆弦声却轻哼一声:“我现在的心情还难以平复,任何与她有关的话题都会让我难过。对不起我先失陪了。”
骆弦声愤愤而去,房门砰地关上。汤燕卿闻声从里屋出来,望着房门轻叹了口气:“时记者,你惹我家小声伤心了啊,你太坏了。”
时年起身盯住他:“可是汤sir又一次‘见死不救’,明明知道我在欺负他,可是你就在身边,却袖手旁观。为什么?”
他盯住她,唇角微微勾起。
又何必要问?更何必回答?
她心下明白就够了。
时年心下酸酸甜甜地一颤:因为骆弦声得罪她了啊,所以他才听凭她向骆弦声戳刀,却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一旦听见骆弦声反击,他才会适时出来给骆弦声补上一刀,然后又没事人似的转身走开。
时年别开头,忽地觉得这个房间真的太小了。才200个平方啊,就像2个平方似的,只觉天花和四壁都向他们两个人挤压过来,只凭她急促起来的呼吸就能将房间的温度催热。
真讨厌,她开始想念自己那600个平方的房间了。
他只叹息一声,伸手捉住她手肘,将她拖进怀抱,紧紧拥住。
缩小的不是房间,不是天地,只不过是两个人的心啊。心眼儿都那么小,不够装天地,只够装下一个人罢了。
她在他怀里轻轻闭上眼睛:“……这房间,安全么?”
他叹息:“理论来说不太安全,毕竟是酒店的公共房间,还是小声公司订的。”
时年便猛地一振臂,将他推开。迅速转身抱住手臂:“汤公子这又是什么意思?朱迪尸骨未寒,汤sir不甘寂寞便想回到我这个前任面前寻找安慰了么?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他也同样抱起手肘,眯眼望住她:“女人的脸,果然比翻书还快。”
时年冷笑:“还不是因为男人的情比一张纸还薄。”
汤燕卿双眼更深,走过来伸臂将时年重新带入怀里:“是么?那你为什么还要来采访我?”
时年用力挣扎:“朱迪的死颇有蹊跷,目下来说你的嫌疑最大!”
汤燕卿目光清冷,毫不费力将她手臂掰下来固定在她身侧,将她死死按在她怀里:“所以你按捺不住了,想要跳出来趁机黑我?”
时年手脚挣脱不得,却依旧高高扬起下颌:“我自觉没有混淆黑白的能力,我只是根据我采访的结果写稿罢了。究竟黑还是白,读者自有评判!”
汤燕卿深吸口气,伸手捏住她的面颊:“到了我大表哥身边之后,翅膀变硬了是么?不过坦白说,你成了大表哥的女人之后,我对你反倒更有兴趣了呢。”他黑瞳里闪烁起魔幻的光芒:“从前你是向远的老婆,是嫂夫人,我喜欢;可是后来你离婚了,不是嫂夫人了,我心里总觉着好像少了一点什么。如今你又成了大表哥的女人,将来有可能成为大表嫂……啧,我怎么重新又发现了你对我致命的魅力了呢?”
时年心下也一跳,手臂虽然挣脱不得,却干脆抬起腿来踢上去——
汤燕卿一声闷哼,竟没躲开。他疼得捂住腹部,松手向后退开。
时年抓起公事包,转身就逃。
他岂容她逃了,忍着疼痛抬步就追。
她尽力奔逃,奈何比不过他腿长,刚跑到门边便被他捉住。他也真狠心,一手攥住她长发,一手将她按在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