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对面不远处,两个提着啤酒瓶一边喝酒一边吃着花生米的汉子见了,缓缓地站起身来,朝着唐福禄消失的方向跟了上去。在那两个汉子走过一处橱窗的明亮处时,种纬借着那短暂的明亮瞬间认出了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侦察连连长朱进!
这次出任务以后,整个特警团化整为零,各部除了团部以外,都不知道彼此的去向和位置。现在侦察连连长朱进出现在县城里,除了让种纬小小的意外了一下,倒不会让他吃惊,反倒让他更安心了许多。
至少他能够确认,机场安全处和特警团两边已经进行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安排,这些安排恐怕已经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宵小之辈想跳出这张大网,那简直是白日做梦。
唐福禄似乎没有撒谎,他去了不到二十分种就返了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一只切好的烧鸭和几样小菜,另外还有两瓶还算不错的白酒。
一回到医院,唐福禄就热情地招呼等在医院外的司机和种纬一起吃。种纬和司机稍微客套了一下,便和唐福禄一起坐在汽车里吃了起来。种纬和司机都不能喝酒,就只剩下唐福禄自己一个人自斟自饮。酒喝到差不多的时候,那对夫妇已经抱着孩子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哎,怎么看完病啦?”喝得舌头发硬的唐福禄一见,立马招呼他们夫妇二人一起来吃点东西。
那个男的没说别的,似乎真的想过来一起吃点似的。可他刚往跟前一靠,那女的便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然后便自顾自地爬到了车后排,抱着孩子坐下不说话了,脸上的表情明显地写满了不悦。
“这是咋啦?看病不顺利?我已经托付朋友给医院递话了,怎么样啊?唐福禄硬着舌头问道。
“顺利!看得比村里好多了,价钱也比村里好,还要给输液呢!这么大点的孩子,得个感冒还得输液,还不得拿绳子捆在那儿。”女人一个劲地报怨道。
“害,那不是为了孩子早点好么?你咋那多话涅?”那个男的明显的不高兴了,申斥女人道。
“看个感冒都八十多,也不知道找的人是关系还是绑票的!”男人堵不住女人的嘴,她看也不看两人继续着抱怨。在九十年代初,八十多块钱相当于一线城市工人一个月四分之一的工资。对山区主要靠山中一点薄田和山货过日子的山民来说,这个数字的确有点太大了。
“得得得,以后这事别找我了,我这是帮你忙呢,倒帮出错儿来了。我就是个好面子的,怕你们俩在县城不摸门儿,这才找了关系,谁知道闹出这么一出。真是,下回再也不来了,我这还搭这一顿饭钱,还连累人家解放军跟着跑一晚上。”唐福禄也不高兴了,当下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坐回自己的位置。
“根本就不该来!要不是你撺掇……”“闭嘴!”女人有些出离愤怒了,但后半句话没说出口就被男人给截了回去。“哥不是为了咱娃儿好吗?再说了,哥平时对咱都咋样?你咋这不懂事呢!”
男人训斥起女人来,声音之大立刻就吓醒了已经睡着的孩子。弄得孩子大声抗议似地哭闹了起来。唬得女人顾不上跟他们说话,连忙抱着孩子一阵哄。
面对这出戏,种纬连看戏的精神都没有。直接登车坐好,司机油门一踩,吉普车又一路颠簸着开回了小山村。
一回到唐家村,种纬便被一直等着他的排长国勇超拉着跑到了团部,向同样等在那里的王处和袁团长等人报告了情况。
“我说吧,孩子根本没什么事,一点小感冒而已。别看这山里一贯缺医少药的,可越是这样这山里的孩子越皮实。对山里人来讲,这点病根本不算病,他们就是别有用心。”国勇超在一边听了种纬的报告,禁不住插话道。
“行了,没你们的事了,辛苦你啦!”王处长什么话也没说,微笑着安慰了种纬一句便不再说话。
袁团长见状也没有说什么,挥了挥手便让两人离开了联合指挥部。
一夜无话,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那名妇女主任就来找种纬了。
看到对方那执著的神情,种纬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对方居然认准他一个上等兵了。
“我跟你说,我查出来那件皮衣是怎么回了。”尽管四下无人,但妇女主任依然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