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王叔大人有大量,小女子做人不厚道,抱歉抱歉。”丰玥捏着自己的腕子,巧笑着说。

里面依旧没有声响,手带着书缩进去,砖头又复上封。

丰玥挑了挑眉,说:“走。”

惠明有点不高兴了,闷着头,半晌说:“丰部长,他欺负你。”

丰玥一呆,这叫什么欺负啊,这简直是她跟老王相处的惯常模式啊。

“看你,不懂了吧?来,丰部长教你做人。我跟你讲,大丈夫能屈能伸。而且他已经看不惯我很久了,有次还撸了我猫一把毛,还不是乖乖的我要什么他都得听着?”

“哦,我明白了。你是态度良好,坚决不改。”

“上道。”

“那为什么他家就只有一块砖头做门啊,他不用通风呼吸吗?”惠明颇好奇。

丰玥说:“鬼要什么空气?他极阴寒魂体,受不了外面阴气,所以画地为牢。”

“啊,那为什么芝小姐的簪子会跑到他那里去啊?”

“他开了个当铺呗,只进不出,敛财人生。我王叔,那是富得流油。”

正说着一个女鬼披头散发地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丰玥面前,浑身发抖,“丰使,救我啊。”

惠明忙弯腰要扶起她,丰玥拉住他胳膊示意他别动。

丰玥皱着眉看着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梅姐,你能不能好了?不成器!我送你那斧子呢?直接给他开一瓢,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背后一个男鬼跑过来,手里握着丰玥的斧子,指着地上的女人,骂骂咧咧,“给老子回家,格老子的。”

惠明看着这穿着一件打了无数个补丁的厚棉袄的红脸男鬼,不禁惊讶,这么会有长相如此正常的鬼。

除了脸上的麻子长得比较随心所欲之外,几乎就是个正常人啊。

丰玥踹了他一脚,“李麻子,你做个人。”

李麻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丰使,我本来就不是人了,很多年了。”

“妈的,那你做个鬼。正常点,没你这么天天打老婆的。”

“瞎说,小姑娘家家不晓得,婆娘就是要揍,哪有不打老婆的,那是耙耳朵,龟孙子,万年老王八。”

惠明方言听力明显不行,正在努力辨别他说的这些词汇的含义,忽然有所发现,这李麻子,从肩膀到胯部,有一条明显的缝合线,而且,没逢好,完全不对称!

“狗日的,还敢跑。” 李麻子冲着梅姐的背心就是一脚。

惠明看着他左肩高出来的那一块,咽了下口水,果然没有鬼是正常的,他错了。

“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吗?”丰玥气极,急速冲到李麻子旁边,抄起他手里的斧子,抡起就是一劈。

惠明“啊”一声,捂上眼,听到女鬼惊慌失措的叫声,“丰姑娘,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啊!”

丰玥没奈何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还能说什么?

她这人,脾气急,血直往脑子上涌,一个没刹住,把李麻子又劈了一遍。

“嚷嚷什么,你看他那缝合线,丑成那样,破坏铁围山形象。过来我重新给缝一下。”

惠明听了这话,觉得危机解除,手掌撑开,透过中指和无名指之间的缝隙往下看,李麻子被丰玥从肩膀到胯部,一劈两半,不过没有血,竟似也没有肉。

他于是放心地把手从脸上移开,结果一看梅姐,又“吧唧”把手抡回去,打得自己脸生疼。

梅姐满脸猪肝色,七巧流血,端的吓人。

丰玥已三下五除二把李麻子给缝好了,说:“本来呢,夫妻之间的事,我们外人是不方便插手的,可是麻子哥啊,人家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不兴打老婆了。不信你去找铜豌豆看电视剧,一个个捧到手掌心还差不多,哪儿会这么打呢?”

李麻子站起来,耸了耸肩,丰玥这把给他缝的,就是比自己老婆缝得强,严丝合缝,神清气爽。

他瞅着梅姐,说:“你看看你那双本手,还不如人家丰使一半强,回家吧。”

丰玥看梅姐暂时逃过一劫,松口气,提高鬼民们的文化素养精神素质,看来是迫在眉睫势在必行了!

“等下,麻子哥,你们有快递。”丰玥带着惠明走进他们家,从邮差包里掏啊掏,拿出一大堆纸钱,衣服,元宝,首饰,摆地上像个小山包。

李麻子跟梅姐眼睛齐齐放光。

丰玥拿起那一整套项链耳环戒指的金首饰,递给梅姐,说:“你戴着吧,挺好看的,别再当给王叔了,女人还是要打扮一下的。下次我找人通知你们儿孙,给你寄雪花膏来。”

悄悄凑近梅姐,“你如花似玉了,他就不舍得打了。”

梅姐一哂,推了把丰玥,丰玥哈哈笑,带着惠明出门,“还剩最后一家了,送完咱就回家。”

“丰部长,我不懂啊。”惠明说。

“你把十万个为什么烧成灰吃了吗?为什么有这么一箩筐的问题!”丰玥白他一眼。

“可是,我真的没见过有人打老婆的呀,都做了鬼了,怎么还能这么不相亲相爱呢?”

“你没见过的多了。正是因为当了鬼,生活枯燥,无聊,才更有时间打,一言不合就打。”

“那梅姐也不反抗吗?”

“你看她那样子,是反抗的主吗?那个斯德什么什么症!你知道他俩咋死的吗?二几年那会儿,全国都乱。李麻子被一个江湖剑客一剑劈成两半,因为看见他打老婆,以为强抢民女。结果梅姐一看自己老公没了,转眼就喝农药自杀了。到了地府排队投胎,结果又打起来了,阴差来管,梅姐涉嫌袭警,得,夫妻双双流放铁围山,永世不得重入轮回,忒也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