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腿什么的好歹只是扒皮抽筋剜肉磨骨,毁容的下场绝对是死了都不安生必须被鞭尸啊。一个个五体投地泪流满面的对视一眼,齐刷刷怒火滔天的蹦了起来——这还得了?愚蠢的人类竟然让个西红柿给阴了?老子就是死也得拉上那个垫背的!
接下来——
整个驿馆被兵分几路的众人杀气腾腾摸了个底儿朝天。
整个天元城也难逃这个命运。
终于在经历了一日一夜的搜捕之后,城内一间药铺的窗台上,一只花盆里静静栽着伪装植物的某只果子,在柳飞的火眼金睛之下被活生生逮了出来:“哼哼哼哼,柿子兄,别来无恙啊。”
夜色凄凉,阴风阵阵。
小西红柿被一把丢到了院子里的一张桌子上。
它 的四周,是或叉腰、或负手、或环胸抱臂、或摩拳擦掌的一群待死群众,四面八方严严实实地把它包围了。小西红柿悄悄移开捂住脸的叶子,顿时明白了当下处境 ——三堂会审。囚狼把拳头掰的嘎嘣嘎嘣响:“啊哈,听说鲜榨番茄汁营养不错,把这小东西捣碎成泥,糊在脸上还能美容?”
小西红柿顿时一抖,果断蹲下,两片叶子高高举起,做投降状。
可惜,这可怜巴巴的认错态度,丝毫没还来众人的怜悯:“伙计们,揍它!”
啵——
又是如同昨夜的一声轻响。
正冲上去的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蹲在桌子上的红彤彤的小果子,已经变成了风骚横躺的模样。玫红耀眼,发丝垂落,一手斜斜直着额头,一手持了把逍遥骨扇,慢悠悠地来回扇着,不是邪中天又是谁?
洛四、项七、无紫、非杏,四个人的步子就这么生生顿住了。哪怕知道这是个假的,也不由在这五年未见的面容上细细流连着,夜色下“邪中天”眉眼慵懒,懒洋洋地觑着他们,除了不会说话之外,一切的一切都和印象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他们忍不住湿了眼眶:“老谷主……”
“邪中天”悄悄吐出一口气,又是一声——啵,摇身一变,变成了拄着拐杖的一个老太。这老太太身材精瘦,满头银发,手里的龙首拐杖在地上敲的咣咣咣咣响,那小精气神儿硬朗的,仿佛下一秒就能仰起脖子来声如洪钟!
一旁原本来围观看戏风轻云淡的太子爷,一声呢喃脱口而出:“奶奶……”
囚狼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面对着多年不见的老太太,还真是下不去这个手啊。
一 边儿柳飞和小童对视一眼,哪怕不认得这两个人,也知道必定是他们在翼州的亲人了。柳飞全没有他们的那种感慨,只眨巴着漂亮的眼睛对这并蒂果的天赋技能惊叹 了一番,果真是逆天!昨天乔青和凤无绝的那一下子,可说是突如其来,他们全无准备。如今明明已经知道这就是并蒂果,却依然让那几个变成了这副德行……
柳飞咂了咂嘴:“我说,是不是只要它见过的都能变?”
小童在一边儿挠头:“应该吧。”
柳飞朝凤无绝看去。
他 点点头:“是,乔青说这小家伙只要真正见过的,接触过的,就能一丝不差的复制出来。”并蒂果,双生果,这小家伙的名字似乎一早就对着天赋技能做出了标注 ——随意变换一切接触过的人和物,就如双生子一般,以假乱真,栩栩如生。凤无绝说话的时候,眼睛不离“凤太后”,嘴角一点一点地弯了起来。
柳飞“唔”了一声:“这么说来,姬寒和姬明霜也能变?”
正一步一步含着慈祥笑容走向凤无绝求保护的“老太太”,闻言想都不想条件反射就变成了姬明霜。
夜 色之下,那女子一席长裙,下颔高昂,满身清冷如明珠的高傲气质,偏生那表情还是慈祥和蔼的,那眼睛还是笑意满满的,惯性之下一步一步朝着凤无绝走过去。 “姬明霜”当然没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变了,也没注意到柳飞仰头望天吹了声幸灾乐祸的小口哨:“该,叫你变!”
“她”只注意到了侧面传来的危险——
“喵了个咪的,表情如此猥琐,吃你猫爷一屁!”被乔青一鞋底抽成了流星的大白终于千里迢迢翻山越水的回来了,一见这明显的“姬明霜勾引凤无绝”的场面,二话不说为自家的小青梅怒了!
惊天一屁从绒毛翻飞的菊花喷射而来,只听一声又细又长的“噗——”,拐着十八道弯儿就响彻了天地间……
同一时间,众人齐齐屏息。
肉眼可见的毒气在半空划过一条长长的射线,正中“姬明霜”清冷无双的脸,砰,“姬明霜”倒地不起。大白从天上蹦下来,一屁股坐在了这张脸上,翘起二郎腿儿摆好了pose,这才喵喵的问:“我靠,这贱人怎么在这儿。”
众人呆滞片刻,齐齐竖起大拇指:“少年,干的漂亮!”
再转向柳飞:“少年,贱的漂亮!”
柳飞眨巴眨巴漂亮的眼睛:“好说好说。”
一群人噗嗤噗嗤笑出了声,在地上“姬明霜”的苦逼挺尸和她脸上坐着的大白的一头问号中,大笑三声回房去:“哦对了,猫爷有空去看看小青梅,她最近老念叨你呢。”
这群人想的很好,有猫爷这只常年出气筒的存在,那尊被他们得罪惨了的大神,必定能先出半肚子火,剩下那半肚子总能留下他们一条小命。可那夜之后,撺掇完了猫爷却不见院子那边儿有什么动静。
大白的喵喵惨叫呢?
满天飞的小白毛呢?
化身流星的肥猫呢?
没有,统统没有。
每日里耳朵竖的老长老长关注着那方小院子动静,每夜里瞪大了困的发昏的眼睛等着看白色流星划破夜幕的一群人们,终于在忍不住的失望后心肝儿胆儿更颤,颤巍巍地迈入了乔青的院子:“横竖都是死,早死早超生。”
然 后,他们就看见了那本应该在想着法子整治他们的乔大爷,正拖着一条瘸了的腿,身残志坚地跟人……哦不,跟兽打麻将。麻将不算,每个桌角上都或多或少地放着 一打扑克牌。什么,纯洁的孩子没明白?反正囚狼他们是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位大爷正死不要脸的用人类的智商,赢着可怜的兽类的银子,通俗点说——聚众赌博。
乔青一条腿上打着自制石膏,包的跟个粽子似的搁在桌角上。
只见她敲敲自己的石膏腿,豪气冲天地把牌一推:“胡了,同志们拿钱!”
旁边儿饕餮的一身小卷毛都炸起来了,狗脸苦逼地数了几张扑克牌给她,对面的大白爪子拍桌哈哈大笑:“哎呀五哥你真行啊,让小青梅卷走多少钱了。”
饕餮瞪着它乌溜溜的四只眼,可怜巴巴地看了眼乔青:“她老下套。”
“你老点炮,个越南小炮手。”乔青把扑克牌甩的啪啪响,哗啦哗啦洗起了牌:“来来来,下一局,老子要大杀四方!”
大白、大黑、饕餮,同时炸起了毛,用它们的猫爪、鸟爪、狗爪,艰难地开始码牌。乔青摸起一张,废牌,丢出去:“我说五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边儿什么个情况也不汇报汇报?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