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老迷蒙的眼睛瞬间厉起:“你疯了!”
韩太后不看他,只郑重的盯着这把琴,她自然知道戚为平的意思,事已至此那把椅子已经完全无望。而她和玉儿死,总好过玄云宗的人也来陪葬。只要不动这东西,宫琳琅说不得会为了玄云宗的实力而不追究他们的罪责。不过他想的是美,她却绝不会如他的愿!玄云宗希望能摘出去,也要看她同不同意!她转向宫琳琅:“只要你肯放我们母子离去,并发誓今日之事再不追究,哀家今天就放在座的人一条生路!没了他们,大燕也不过是空壳一个。你总不至于愿意当个光杆司令吧?”
宫琳琅笑了:“朕还就愿意当这个光杆司令了。”
韩太后扶着琴案:“你……你莫要逼我!大不了一拍两散鱼死网破!这大燕哀家和玉儿得不到,你宫琳琅也别想得到!”
宫琳琅摇摇头,嘲讽的看着她,老子有神一样的队友,还怕你个老刁妇?身居圣位多年的气势压的韩太后喘不过气:“我宫琳琅坐不坐得稳这位子,可不是你说的算的!”
“好!”
韩太后一压琴案,猛然站了起来,精致的脸上是破釜沉舟的阴狠。
戚长老简直要疯了:“韩玉莲,你个刁妇,你要让玄云宗跟你同归于尽么?你别忘了你也是玄云宗的人,你这是欺师灭祖!”
韩太后冷冷一笑,已经带上了几分病态的疯狂,和一边痴痴望着她的宫玉神色无二:“跟哀家日夜缠绵的时候,你怎么不唤哀家刁妇?”
噗——
乔青正接过来非杏送上的一杯茶,一口茶全喷在了项七的铁面具上。
悲催的项七丢下手里的胳膊,瞬间扑到洛四肩头寻安慰去了,洛四手一抬,一巴掌把他拍开,拍的是直接痛快干脆利落毫无兄弟爱。乔青安慰性的拍拍他肩头,笑的前俯后仰:“这会儿散场老子还赶得上吃宵夜。这老刁妇到底弹是不弹,再不弹老子可要弹了。”
无紫立即乖巧的送上一副琴。
乔青随手拨弄着:“弹不弹啊?要不咱俩合奏一个?”
韩太后冷着一张娇媚的脸,双手颤抖着覆上琴弦:“你们以为哀家不敢么!既然你们要逼死哀家,哀家就和你们拼了!”
在场的人皆都莫名其妙,这韩太后不会是傻了吧,口口声声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结果竟是要弹起曲子来?更傻的是那戚长老,把这当成了多么了不得的事,瞧瞧他急的,几次三番想爬起来最终都失败。眼见着韩太后猛然闭上眼,长长的指套一拨琴弦,再看那乔青也跟着拨了一下,众人险些滑下椅子底去。
那韩太后疯了,修罗鬼医你也疯么?
明明是刀锋相对剑拔弩张的篡位现场,能不表现的这么一团和气么?
铮——
一声琴音流泻而出,不,应该说是两声琴音。
两声完全不同的调子,却那么巧的合在了一起。韩太后瞬间睁开眼,狐疑的看着这古里古怪的修罗鬼医,她弹琴是为了召唤那玄云宗的死士,这修罗鬼医跟着凑什么热闹!这会儿你凑热闹,一会儿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方方一想完,场内便风云涌动,一阵说不清的压迫感骤然降临。
紧跟着,衣袂摩擦的声响悄悄传来,在这暗夜里显得极是诡异。夜风一起,树荫沙沙作响,只一眨眼的功夫,数十条黑影倏然降临,不动不言站在了场内的一块儿空地上。
韩太后心头大喜,众人却是满面诧异,这是……
有见识多的高呼一声:“这是药人!”
宫玉霍然起身,药人!他紧紧盯着那几十条黑影,那些人抬着头却没有表情,一张脸如同僵尸一般发着青乌的颜色,眼珠内空洞无神一片空白。然而这一群人汇聚在一起,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压迫,让人不由得心惊肉跳!
宫玉掩饰不住的激动:“母后?”
韩太后得意一昂头:“宫琳琅,如何,到现在你还是执迷不悟么?玄云宗研制出的药人,可不是好相与的!这些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只能通过哀家的琴音操纵,他们不会中毒,也没有痛觉,只要身体还留下任何一部分,都能无所畏惧的执行哀家的命令!如何,你或者尚能自保,可是他们呢?你不管朝中的大臣了么?”
宫琳琅在看见他们的一瞬,面上的神色便极是凝重。
没有痛觉,便能一刻不停的砍杀,哪怕是断了胳膊掉了腿,也不能让他们眨一眨眼顿上一下。不会中毒,则就算乔青出手也奈何不了他们。而端看这群药人的等级,竟然都在蓝玄左右,这是多么的恐怖!一个乔青也不过在蓝玄的巅峰,一个宫无绝只比他们高出一级,这是个什么概念?哪怕那戚长老都未必能敌得过其中一人!
玄云宗研制出这么一批药人,是要做什么?
在场的人尽皆察觉到了严重性,呼吸纷纷急促了起来,面对着这些堪称行尸走肉的东西,没有人能不惊惧。
就在这时,场中又是一声琴音。
在场众人齐刷刷一抖,大难临头般闭上了眼睛,面上尽是等死的绝望。然而时间缓缓的过去,这琴音之后再无其他,唯有一声衣袂摩擦声,紧跟着,便是静,极度的安静。
众人悄悄睁开眼,这一看,顿时目瞪口呆惊掉了下巴。
只见那群药人整整齐齐蹲在了地上,高矮一样,蹲姿平整,和方才站立着的时候一般,不动不言。众人揉揉眼睛,莫名其妙的看向韩太后。韩太后更是莫名其妙,紧紧盯着自己的手,再看看场中蹲着的药人,她没弹!宫玉急眼了:“母……母后,怎么回事?”
韩太后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铮——
又是一下。
数十个修为高深的药人齐刷刷起立,再来,蹲下,再来,起立……一个琴音一个动作,那听话程度就跟一群哈巴狗似的。满场的人都把嘴巴张大成一个o形,宫琳琅哈哈大笑着摔了个大马趴,姑苏让一张温润俊脸囧成了包子,宫无绝嘴角连连抽动哭笑不得。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也只有那小子干的出来!
就这么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众人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终于循着琴音望过去。
见到的,便是高台正中拨弄着琴弦的红衣少年!
她松开手,摸着下巴满意点点头:“原来真的这么听话啊。”
砰!
众人齐齐绝倒。
搞了半天你是在试验他们听不听话啊?这什么招人恨的德行。不过,这乔青是如何懂得控制药人?方才韩太后还自信满满,口口声声只有她才懂得操控,这会儿这修罗鬼医就直接以实际行动扇了她一大耳刮子。
不得不说,看着韩太后那茫然又慌乱的样子,再看看宫玉那生不如死的表情……
真是爽啊!
宫琳琅简直要笑抽了,刚一爬起来听见这句,又摔到了桌子底下,捶着桌子腿儿眼泪直流。要是玄云宗宗主知道自己费时费力不知多少年多少的银子多少的精力才研制出来的药人,被这小子当狗一样折腾,非得把鼻子气歪了不可,说不得那玄云宗的祖先都得从坟墓里气的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