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富春社在外城的一座民宅里,黑衣骑赶到后发现,宅子大门紧锁,里面东西纹丝不乱,只是没有半个人。

询问附近百姓,有人道数日前见宅子里住的人乘坐一辆马车出了城,却没有人见他回来。

想来是案发之初,富春社的人便早早逃之夭夭了,而且走得从容不颇,半分慌乱的痕迹也没有。

这个曾先生,倒是挺机灵。

没多久,宅子主人得了大理寺的传唤匆匆赶来。

据他说这宅子就是那位姓曾的中年男子租用的,他一口气付了十年的租金,出手阔绰得很。

平日里宅子主人并不与租客往来,因此他对那姓曾的男子也不了解。

线索到这里暂时断了,不过不管怎样,几名进士舞弊的事实已板上钉钉,无可辩驳。

大理寺还顺藤摸瓜,连夜审出了其他富春社的同党,仅中榜的进士算一算一共就有十七人之多。

崔容平日总与张仪等人一处,和富春社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下算是彻底被摘了出来。

真想水落石出,王远光请旨入宫,将案件的卷宗呈给承乾帝批阅。

承乾帝阅后震怒不已,立刻下令将这十七名进士除去功名,并罚永不得再录;至于那位曾先生,承乾帝只字未提,更不用说下旨通缉,不知是一时忘记还是另有隐情。

王远光心中有数,便做了宣判。

犯案的十七名进士被除去了功名,永不得参春试;他们中有授了官职的,也被一并革除职位,空出来的缺按律报吏部再议——反正还有不少尚未授官的进士。

听了这消息,犯案的进士们顿时慌作一团。

有人当场晕厥,也有人跪在堂上哀嚎不止,希望大理寺能手下留情,不要绝了他们的仕途。

王远光不为所动,令差役将他们通通赶出大理寺完事。至于那崔家的小厮,他盘算着既然不见宫里的旨意,还是不便深究,于是按律判了个流放。

伪造笔迹的人,定不是身无功名的崔世卓能随意调动的角色。这案子看似崔家兄弟阋墙,但焉知背后没有更大的神仙?

王远光可不打算太岁头上动土。

此外,宫里倒还有一份旨意是给崔怀德的——崔怀德治家不严,罚了半年俸禄。

半年的俸禄虽无关紧要,但这代表着承乾帝的态度。崔家本来已在风雨飘摇中,如今更显岌岌可危。

崔怀德接了旨,明白自己这回丢人丢到皇帝那儿去了,颜面扫地不说,连仕途恐怕也受到了无可挽回的影响。他怒火攻心,当晚回府就狠狠给了陈氏一耳光。

崔怀德向来性子软,别说动手,发这么大火都是头一遭。

陈氏又气又怕,哭叫道:“我还不是为了卓儿!你竟然这么对我,我要找老夫人评理去!”

见她还一味胡搅蛮缠,崔怀德冷哼一声:“你去啊,正好叫老夫人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勾当。我们崔府,也供不起你这尊大神了。”

陈氏本就心虚,又听他话中似有休妻之意,吓得不敢再胡言乱语,只低声抽泣不只,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崔怀德不耐见她这副样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当晚就直接睡在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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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见王大人!我还有事要招!来人啊!”大理寺监牢内,小厮绝望地扒着牢门大叫。

他已经喊了半个时辰,除了最初有狱卒来喝止,再没人理会。越是如此,小厮越是心慌,坐立不安地在监牢内来回转圈。

大少爷曾经和他说,伪造笔迹那人已经达到鬼斧神工的地步,绝对不会出任何纰漏。只要照着计划把四少爷的功名弄没了,大少爷便给他一笔钱,放他回杭州老家去。

小厮原本以为自己只需挨顿板子,下大狱呆几天,大少爷自会捞他出去,谁知却一连几日都没有动静。

接着他又听狱卒说自己要被流放,小厮一下子慌了,想将功折罪,可惜这时候已经没人需要了。

至此,春试舞弊案算是终于落下了帷幕,结果有人欢喜有人愁,还有人因为这件事发现了不愿看到的真相。

“这么说,崔世卓假借我的名义,令你写下那篇文章?”二皇子杨时问。

他面前站着一名二十出头、苍白文弱的青年,闻言略略躬身:“是,否则臣也不会轻易蹚这趟浑水。”

显然,这青年就是那名伪造崔容笔迹的人。

杨时阴沉着脸点点头。

他从没想到自己养的一条狗竟然胆大包天到这地步,欺上瞒下,擅自动用他最秘密的手下谋取私利。

好在这次大理寺没有继续追查下去,否则顺着笔迹的事,保不齐会查到自己身上。那一定会惹得父皇更加震怒,而他最近的好局面可能就此功亏一篑,白白便宜了杨建那小子。

可笑的是,这条狗居然还如此愚蠢,偷鸡不成反蚀米,把自己弄成了整个长安城的大笑话。

原来崔世卓竟然是这样的蠢货,亏得自己之前还信任过他。

杨时冷冷地想。

不听话的狗他并不需要。更何况,任何敢阻挡他继位的人都得死。

在二皇子杨时的心里,崔世卓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去叫崔世卓来见我。”杨时吩咐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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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世卓最近烦躁至极,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开始明明很顺利,他上得二皇子倚重,下得弟弟们信任,在家里颇受父亲宠爱,出门也前呼后拥十分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