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鹿心情很快雨过天晴,又笑起来,“从直播里看,我是不是更美啦?”
叶深这会儿正拿叉着苹果,喂宝宝一样喂她,闻言不知想到什么,眉棱骨一动,只“唔”了一声。
“是不是?是不是?”陶鹿非要听他亲口讲出来。
叶深眼皮一抬,目光微冷,“说到直播……”他舌头抵了下腮帮,淡声道:“你的计划,是一位心理医师朋友帮你制定的?”
陶鹿冻结。
“额……其实……”
叶深抱臂,下巴冲她一点示意女孩继续往下说,好整以暇中透出长久以来积压的情绪,最初淡淡的酸涩和一点火气,经年累月地发酵,以他的涵养也快要压不住了。
“就只是那次约乔薇妮去咖啡馆,那会儿交流了一下……”陶鹿避重就轻。
叶深眯了眯眼睛,“哦。”
“叶哥哥?”
叶深叉起苹果堵住她的嘴,“吃。”脸色有点坏,不想再继续这个自己主动提起的话题。
忽然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叶深起身开门,“爸,妈?”
叶父和叶母携手走进来。
叶母抢先一步,扶住要起身迎接的陶鹿,笑道:“快躺着好好养着!不用起身!不用起身!”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陶鹿右臂上的绷带,吸气道:“我都看了那视频,真是吓人,那刀直接就扎到肉里去了。我看着都疼。好在没扎到险的地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说着招呼叶父。
叶父拎着保温壶,和叶深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上,也露着尽量和蔼的笑容。
叶母笑道:“阿姨给你煲的鸡汤,一会儿让叶深给你盛上……”她拉着陶鹿的左手,笑着感叹,“这事儿真是多亏了你。叶深是个闷葫芦,什么事儿都不吭声。这事儿要不是你为他出头,我看他就背着这个坏名声到坟墓里去了。只怕到了地底下也不肯吭声!”叶母对儿子因为心疼生出火气来,也就越发看陶鹿喜欢,“当初咱俩第一次见面,你出门迎着我,跟我打招呼,还自我介绍,一听我是叶深的妈妈,你就笑着说‘阿姨,我是你未来的儿媳妇,陶鹿’,那笑容真是叫人喜欢。”
旧事重提,陶鹿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叶母凑近了,看清陶鹿眼圈哭过的痕迹,一愣,问道:“这是怎么啦?伤口疼?还是叶深惹你生气啦?”
叶母这样的热情,叫陶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她求救般地瞥向叶深。
叶深硬着头皮上前,打开保温壶,倒了一碗浓香的鸡汤出来,端给陶鹿,让她用喝汤免于说话应对的尴尬。
叶母怜爱地看着低头喝汤的陶鹿,感叹道:“孩子受苦了。”又叮嘱了叶深许多照顾陶鹿这个“伤员”的注意事项,这才跟叶父告辞。
陶鹿要送他们离开,被叶母按在床上不许她动。
于是叶深一个人送父母出病房往电梯走去。
才关上病房门,叶母打量着儿子神色,开门见山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呐?”
叶深猛地呛了一口,剧烈咳嗽起来。
叶父清清嗓子,维护妻子,“你妈问你呢。”
叶深耳根发红,尽量淡定道:“我自己说了也不算——总要商量着来。”
“那倒也是。”叶母点头,思索着又道:“那鹿鹿爸妈哪天来看她?我先跟她父母见一见?问问她那边的风俗?”
叶深又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
叶母哪里见过儿子这么慌张羞涩的模样,大感有趣,就跟陶鹿的婚事问了半天,逗得心满意足了,才攀着丈夫的手臂,踏入了电梯。
留叶深自己呆立电梯前,出神了好一会儿,越想脸色越红。
他回了病房。
陶鹿抬头,笑道:“你怎么啦?脸红成这样——像鸡冠。”
叶深看了她一眼,脸色不受控制得更红了。
“咦?”陶鹿瞧出乐子来。
叶深一看她神色就知道她要干嘛,“别逗我。”他把女孩掖回被子底下,调暗了室内灯光,守着她睡去。
陶鹿在医院养伤过了两周,等她出院的时候,叶深送了她一份小小的惊喜。
以他个人为品牌,与奢侈品大牌合作的产品线,推出了一款耳环。
衔着绿叶的小鹿耳环。
绿宝石与黄宝石交相辉映,耳环背面镌刻着小米粒般的一行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叶深给她解释了背面镌刻的这行字,托着耳环,问道:“可以么?”声线有一丝不稳。
像是在问是否可以为女孩戴上耳环,又像是在问这行字是否愿意践行。
陶鹿泪盈于睫,没有说话,只垂着眼睛,将轻轻抬手,撩起耳边发丝,露出了耳垂上可怜可爱的耳洞。
咔哒一声轻响,耳环扣紧,两个人的手指也扣紧。
而乔薇妮一案终于开审。
乔薇妮已经成了全民笑话,恐怕会是整个年度的“风云人物”。庭审那天,陶鹿并没有去。她那天虽然闹了脾气,但还是听进去了叶深的话。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她要珍重自己,为自己,也为爱自己的人。不要以身犯险,不要在不值得的人身上花费不必要的时间精力。更不要跟不值得的人纠缠,不管多么想要报复——命运会给出公正的安排。
庭审结果,乔薇妮以故意伤害罪,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视频里,乔薇妮失去了红裙红鞋和美丽妆容的保护,穿着橘黄色的囚服,垂着头,发丝散乱,面色憔悴,完全是一个中年妇人模样了。
陶鹿刚好转新闻看到,叹了口气,“我现在明白你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