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誉的性子素来直爽,看中了什么就一定要去争取,弄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便对那“少年将军”所说的三年情意也是分外重视,琢磨出了这是那小将军对自己坦白心意的话,秦誉也是头一次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一般洋洋自得。
他想,既然她对他也是已经有过三年情意,那么他向他表白心迹之后,应当是能够成就一段良缘,慕流苏与他,皆是难得的将才,此谓,天生一对。
知晓了自己想要什么,便起了意思开始筹谋怎么去“要”。
秦誉素来都学的是谋算之策,他自然是算到了慕流苏知晓他以和亲使者团领头人的身份入了大楚帝都,必然会为了当初告诉自己女扮男装身份的事儿找上门来。
刚到大楚就得以一见可是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为此,秦誉还破天荒的命人看了不少的话本,学着人家弄了个情意绵绵的温泉池中美男出浴图,俨然是下了心思,准备借着美男计让慕流苏稍加害羞露出些许女儿家的娇羞来,如此他便能好生安危一番表白心迹。
虽然他也觉得这些个话本的东西瞧着有些蠢,但是换个兵书的道理来看,他如今谋算的是一个人,谋人素来先谋心,谋心之术,素来也讲求天时地利人和。
入夜,一片漆黑的室内突然有温暖微光的烛火点亮,露出氤氲雾气暖热升腾的温泉池,以及容色一绝的美男沐浴图,确实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害羞,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确实齐了。
然而秦誉却是算漏了一样——慕流苏对他委实是没有半分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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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差萌的傻秦誉
☆、第二百二十六章重伤
从寒夜出来,慕流苏的脸色并不如何好,她如今也弄不清秦誉所说的那句求娶她而来是真是假,她不是原主,自然不可能有半分期许,但是这样的事情总归麻烦,若是秦誉当真是对原主起了心思,她总归不可能将自己重生的荒谬事儿抖出来让秦誉死心。
忽而想起来沈芝兰说的晚些再解除与沈芝韵的亲事儿,省的南秦的和亲公主对她起了心思,这下可真是有了好戏,南秦的公主她没见着,但是秦誉倒是率先出来凑热闹来了。
心中一阵烦躁,这个国交宴不过是她给弦音的世子之位所铺的路罢了,她可没有心思掺和到和亲这种破事儿当中。
正想着,却见着左侧的街尾处一道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掠过,挑了挑眉梢,倒是意料之中的一个人——楚琳琅。
看样子楚琳琅是来准备打探打探南秦使者的动静的,不过……楚琳琅这并不怎么能够拿得出手的武功,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慕流苏也懒得搭理他,抬眸看了看夜色,时辰还是酉时,方才和秦誉的谈话没有浪费多少时间,正好寒夜楼离荣亲王府不远,一月未见弦音,也是时候过去看看,更何况,国交宴临近,楚琳琅如今都按捺不住了,回去之后必然是要寻了荣亲王妃商量一番的。
做了决定,慕流苏也不耽搁,一路飞檐走壁,黑色衣衫翻飞若蝶,朝着荣亲王府直直掠去。
荣亲王府毕竟是亲王府,王府的府卫自然也是比寻常府邸的府卫多了不少,暗中也有不少王府暗卫盯梢,防御系统倒是做的不错,只可惜再多的暗卫,也敌不过慕流苏的武功高深。
视线扫过荣亲王府的院落某处,瞧着那般灯火通明的动静,慕流苏微微勾了勾唇,今儿是她从东郊校尉营回来的日子,又是南秦使者抵达帝都的日子,荣亲王妃院子里的灯既然还亮着,那就是在等着楚琳琅回去后有要事相商了,这夜深人静的正巧适合密谋,倒是让她好运气的撞上了。
寻着几处视野盲区,躲开了暗处盯梢的众人,慕流苏一路朝着荣亲王妃的院落靠近,身形隐匿在一颗繁盛榕树之上,抬眸看去,恰好能够透过正对着榕树的梨花木雕花窗户清楚的看见屋内情景。
荣亲王妃仍旧穿着一身华贵的艳丽衣衫,只是脸上带了些许倦容,一侧的嬷嬷小心翼翼的将她高高挽着的发髻披散下来,然后乖巧的替她的捏着肩膀,瞧着荣亲王妃那般慵懒模样,果然是在等楚琳琅。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楚琳琅还未回来,荣亲王妃似乎是有些不安,皱着眉呢喃道:“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琅儿还未回来,莫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那声音极为细小,当真是句呢喃之话,不过这么点的距离,慕流苏想要听清倒不是什么难事儿。
一直乖顺替捏着荣亲王妃肩膀的嬷嬷见她面露忧色,连忙劝慰道:“王妃可别忧心了,大公子可不是云间阁的那个废物,公子武功高强,必然不会遇到什么麻烦,许是路上有什么事儿耽误了吧。”
听着那句废物,慕流苏眸光顿时冷了冷,不过是个荣亲王妃身边的走狗,张口闭口就如此侮辱弦音,当真是厉害得紧。
荣亲王妃点点头,显然这嬷嬷的话给了她不少心理安慰的作用,想起云间阁的那个姬弦音来,眼中也是露出些许狠毒之色。
荣亲王妃抬手抚了抚头发,正欲说话,外头忽而传来一声婢女的惊呼声:“王妃!大公子回了……可是大公子好像……受伤了!”
正说着,果然瞧着楚琳琅捂着胸口,衣衫凌乱有些狼狈的踱步进了屋内,慕流苏勾唇笑了笑,果真是自不量力,就那么一点拿不出手的功夫,也敢去洛轻寒的地盘,秦誉的落脚处晃荡,当真是以为人家一个皇子能容忍得了这般货色的人挑衅不成,楚琳琅这般模样还算是手下留情了,想必他那个功夫不错的暗卫倒是折损了
“琅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伤到哪儿了?”荣亲王妃扭头看着蹒跚进来的楚琳琅,差点没吓得跳了起来,一把推开身边的嬷嬷,朝着楚琳琅小跑过去将人接住了,瞧着楚琳琅身上的血迹,荣亲王妃顿时面容焦急不已,“琅儿,怎么弄成这番模样了,常卫呢?这个混账东西,怎么能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常卫死了。”荣亲王妃碰触到楚琳琅胳膊上的伤痕,痛的他“呲”了一声,荣亲王妃听见他的痛呼声惊了一惊,立马松手满脸心疼的看着自家儿子,一听楚琳琅说常卫死了,荣亲王妃的面容更是抑制不住的张大了嘴:“你说什么,常卫死了?”
这可是荣亲王爷前几日才赏给楚琳琅的暗卫,一身的武功也是除了亲王暗卫之外最强的一个了,楚琳琅得了这么个得力助手,荣亲王妃原本还颇为高兴,如今不过是大半个时辰,人就没了?
荣亲王妃的脸色一时便有些发白,心中也是有些懊恼,早知如此,就不该同意琳琅跑去那个南秦秦誉住处。
楚琳琅也是看出了荣亲王妃心中所想,常卫虽然只是一个暗卫,在荣亲王府之中,却也不算是一个普通暗卫。
常卫是王府中唯一一个年近中旬的暗卫,本是是当初荣亲王爷任世子之位以后上任荣亲王给他的暗卫,后来因为荣亲王妃得宠,荣亲王爷对楚琳琅这个儿子也是颇为宠溺,所以不曾隐瞒。
眼见着国交宴快到了,猎场赛上估计少不得危险,荣亲王前些日子心血来潮,就将这个跟了他十年左右的暗卫给了楚琳琅。
如今才不过几日的时间,就将这么个荣亲王颇为重视的暗卫给折损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若是让荣亲王知晓了,必定要问个清楚,甚至还会亲自动手去查。
荣亲王爷的亲王暗卫出动,自然不可能查不出自家儿子惦记上了南秦的和亲使者,甚至还主动上门“拜访”去了。
他还尚未继承爵位,便对前来大楚和亲的的南秦使者起了心思,这要是传入荣亲王爷的耳朵里,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怎么说都迟了,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还有自己现在的一身伤害,楚琳琅便忍不住的咬牙切齿。
“南秦秦誉果然是个厉害的,儿子不过是想要靠近他们的住处打探打探他们国交宴上的打算,可惜还没靠近就被人察觉了,秦誉那个疯子,武功还真是如同传闻所言的厉害,手段更是狠辣得紧,不过三招便将常卫重伤,也打伤了儿子,儿子不敢暴露身份,武功不敌又受了伤,即便是常卫拼死打斗,也不过是争取了些许时间,还是差点让人逮到了,好在我手中有不少烟雾弹,这才拼命逃回来了。”
言语间不难听出劫后余生的感慨。荣亲王妃看着她一身的伤,也是又着急又心疼,奈何今日夜探寒夜楼的事儿又不得张扬,省的荣亲王会认为琳琅太过急功近利而心存不满,再加上荣亲王爷素来患有头痛之症,今儿这个时辰又恰巧唤了府医过去,他们如今就是再着急,只能看着楚琳琅干疼着。
“母妃不用担心,不过是一掌内伤,稍微咳了点血,已经用过药丸了,无碍。”楚琳琅自然也是看出了荣亲王妃的忧心之处,出言安慰道。
荣亲王妃这才稍微放心了些许,点点头说了一声没事就好,这才开口问道:“那琅儿可是打探出什么消息了,南秦那边到准备弄个什么样的形式,咋们只要对症下药,应当不难夺得头筹。”
国交宴的头筹委实让人眼红,男子可加官进爵,女子可自择姻亲,若是琳琅夺得了头筹,这荣亲王府的世子之位必然是板上钉钉的了。
本来是个好机会,就是皇家的那几个不太让人省心,太子楚清越自是不用说,其他几位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当朝的那个年轻左相沈芝兰以及右相府上的李策等人,委实有些难缠。
这也是她在得知儿子准备夜探寒夜楼的时候没有阻拦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