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贺穆兰简直一点精神都没有了。
“你也莫忧虑,先把东西准备准备,再和你们夏将军哭哭穷。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你重情重义,右军应当高看你几分,想法子为你解决才是。”
李参军见这个明明刚刚还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已经被残酷的现实打击的犹如霜打的白菜一般,不由地好言相劝。
“往好处想,你还有不少奴隶,至少有些人手的破费,能够省下一笔。”
贺穆兰拱了拱手,在司功参军那办完交接,抱了三捆她要准备和花费所用的竹简,拖着步子回到了右军。
这时候,右军那大片的营帐已经不再那么温馨,而是变成几千张大嘴,嗷嗷嗷嗷地向着她扑来。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如果没有带好兵、不能带领自己的部下赢取胜利,有可能有无数人的家庭就要陷入贫困潦倒,他们可能在军中都吃不饱饭,头皮就一阵一阵的发麻。
她甚至不能保证自己能让他们活下去。
花木兰为何让他们一定要“活下去”,是不是她的心情也和自己此刻一般,既惶恐又不忍,只要一想着身上背负着几千个人的性命和未来,就沉甸甸到根本无法展开笑颜?
花木兰“坚如磐石”的评价,难道是这样来的吗?
贺穆兰回了自己的大帐,将那几卷竹简丢在案几上,恨不得如今还是一个小兵,只要听从上官的命令冲杀就行。
或者只是个百夫长,带着手底下一百个士卒,上将说退就退,说打就打,毫不犹豫。
“花将军可在?夏将军请你去大帐议事!”
将军大帐的伯鸭官在贺穆兰帐外传令,贺穆兰听到后立刻整整衣服,跟着他出了门。
那伯鸭官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多岁,看起来就十分精干的样子。
“你有俸禄没有?”
贺穆兰随他走到一半,突然张口问他。
“将军问我?”
“嗯。”
“卑职没有俸禄,能跟随镇军将军,是卑职的荣……”
“你有其他进项没有?靠什么为生?做伯鸭官几年了?你们伯鸭官换的快吗?是因为没进项没前途所以经常换的吗?我记得上次见到的伯鸭官不是你啊!”
贺穆兰突然张口问出一大串来。
‘阿母啊,我遇见一个怪人了!’
伯鸭官僵硬着扭头看向贺穆兰,后者一脸正色,看起来绝非开玩笑。
“将军偶尔会有赏赐,传令的时候,有些将军会给我一些小玩意作为赏赐……”他用暗示地眼光看了看贺穆兰,贺穆兰听了他的话,尴尬的在身上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出来。
“伯鸭官换得快,是因为只有新兵才做伯鸭官,在战场上杀敌后有了些军功,都会转为正军。”
“说到底,伯鸭官还是得靠自己养。赏赐啊……”
贺穆兰叹了口气,摇摇头。
“一文钱憋死英雄汉……”
那伯鸭官的表情更像是见了什么怪人一样了。
贺穆兰垂头丧气地到了镇军将军的帐中,镇军将军的帐中人来人往,显然平日里夏鸿要处理的事情也是不少。
帐中有几位将军也在,似乎是在议事,见她来了,便到一边静立。
一想到镇军将军所花费的开销比她也不知道多多少,贺穆兰顿时开怀了一些,对着夏将军行礼道:
“末将花木兰,奉命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