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将张李氏抱在怀里,才发现她轻的跟一根羽毛似的。
她力气确实比一般人大上许多,也有很多男人会夸耀自己的力气,说抱起女人就像是“一根羽毛”似的,可事实上没有谁能真轻的像是一根羽毛。
这女人,已经瘦得形销骨立了。
张李氏只觉得一阵温柔的力道将她包围住,然后她就落到了一个宽阔(?)的胸怀里。这让她忍不住低下头,紧闭着眼睛。
被狱卒侮辱时她不觉得羞耻,可是这样的自己,连说话都会漏风的自己被这样抱着,让她全身心的觉得难过。
“你莫难过,等我们出了这里,一切会好起来的。”贺穆兰叹了口气,知道一切安慰的话都不管用。对于一个受过伤害的人,你说“会好起来的”有什么用呢?
“待你伤养好了,就和你儿子一起,找个安静的地方生活吧。新的地方,新的开始。你这般坚强,一定能过的很好的。”
张李氏闭着眼睛,像是没有听到。
良久之后,这才点了点头。
贺穆兰抱着张李氏往外走,阿单卓和人四拖拉着赖猴往外走。莫母不安又惊惧的跟在他们之后,只是走到一半,就有一群人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莫母莫母,有一堆官兵在门口和城门官打起来了!江县令都带人过来了,城门官带着一群鲜卑人堵了我们这的门口,不让人出去,也不让人进来!”
贺穆兰猛地往身后瞪去。
莫母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
“奴婢不知道您的来意,奴婢以为有人来砸场子,所以报了官。”
楼子里,原本莺声燕语的场景突然一下子不见了,听到门口有官兵对峙,那些无论是在厢房里还是在厅堂中的嫖客们都穿着衣服惊慌失措的想要出去。
这其中也不乏在平陆有权有势之人,不过这间娼门比不上其他地方的,所以大多是平陆当地的富商望族在里面享乐。
他们不知道门口发生了什么事,一边领着下人去门口打探消息,一边口中说着类似于“江县令又搞什么敛财的把戏”、“有人捉奸捉出这么大动静”之类的话来。
待发现不是江县令搞什么把戏,是有七八十个城门官和二十几个鲜卑人打扮的武官将门口控制了,这些人都露出难看的脸色,悄悄的又想溜回去。
这江仇在平陆一手遮天,早就惹出许多事情来,无奈他身后后台硬,又没人动他,所以大家也只能忍。
平陆之前富庶,这些富商也过的舒服,此时见江仇有了对头,也乐于见他倒霉。许多人连看热闹的胆量和心思都没有,也不觉得凭着一堆城门官就能真的把江仇怎么样,既然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今日他们不在这里。
贺穆兰领着阿单卓和人四抓着赖猴,抱着张李氏走到门口,正听到江仇在外面喊话:
“方震,本官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要反了不成?”
方震?
若干人口才这么厉害,居然让方震直接倒戈了?
还是说她说了若干人会庇护他的家人,他就索性跟了若干人?
方震知道今日不能善了,索性把脸撕破:
“江大人这话说的,下官是东平郡的郡兵,平陆的城门官,自然是为大魏效力,听上官的命令。江大人虽然官职比下官高,却一不是下官的上司,二不是大魏的天子,有什么反不反的!”
几个鲜卑武士见他这么硬气,立刻叫起好来。
江仇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旁手持火把的皂吏和衙役顿时鼓噪起来,骂方震吃里扒外的,骂他会咬人的狗不叫的什么都有。
“你们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上官有令,下官只负责围着这里,至于有什么事,下官也不知情啊。”
方震笑嘻嘻地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