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响了三声,温书华推门进去。
“锦禹,你怎么惹你姨——”话音一顿,温书华声调突然拔高,“你这是干什么?”
床上散落了放了很多衣服,床边,一只大大的行李箱,姜锦禹躬身,一件一件装进去,他有严重的强迫症,箱子里摆放得整整齐齐,所有物件都要从小到大地放。
少年低着头,长睫打下,什么情绪都看不到,说话语速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收拾行李。”
温书华诧异:“大晚上的去哪?”
他低声:“江北。”
温书华眼皮一跳,有些急了:“你去江北做什么?”自从锦禹认了姜九笙,病情好了许多,不像之前那么排斥与人接触,可到底是自闭症患者,她怎么放心让他出门。
少年收拾行李的动作停了一下,嘴角稍稍扬了扬:“找我姐姐。”
只有说到姜九笙的时候,他总是死气沉沉的眼,才会有一些生气。
他似乎太依赖姜九笙了。
温书华心里五味杂陈:“等过几天我空下来了,跟你一起去。”
清越的少年嗓音沉了沉:“我自己去。”
温书华想也不想:“不行,那让你姐姐带你去。”
低头垂眸的少年突然抬起了眼,一双瞳孔黑得发亮,一点温度都没有,说:“我只有一个姐姐。”
语气,冷若冰霜。
姜九笙与温家人,他分得一清二楚,前者是牵牵念念的人,后者却水火不容。
温书华不禁恼火:“锦禹,你到底怎么回事?温家才是你的家,我们才是你的家人。”他怎么满脑子都只有姜九笙那个姐姐!
姜锦禹唇角压了压,抿成了一条直线,灯光下,削瘦的轮廓泛着冷冷的白:“如果可以选,我只要我姐姐。”
话里话外,全是决绝。
温书华气得发抖,抬手就要打下去。
少年站在灯下,一动不动,眼底一点起伏都没有,像极了橱窗里的牵线人偶,不会笑,不会气,也不会怕。
温书华扬起的手,颤抖了半天,还是落不下去,红着眼哽咽:“你连妈妈都不要了吗?”
他弯了腰,把行李箱提起来,背上包,眼神木然:“我不想做你争财产的工具。”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了身,背着大大的行囊,背脊挺得笔直,一个人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