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省里专业救援队和泰方市消防、武jing官兵的通力合作之下,在八点半的时候,最后一名建筑工人终于找到了。
面对最终的结果,泰方市一干人的心里都是沉甸甸的。十三名建筑工人当中,除了先前救出来的三个人只有一些小擦伤以外,另有五个轻伤,两个重伤,三人死亡。
曲向强和朱一铭让人立即将伤者送到医院,并要求医院要不惜一切代价,确保两名重伤工人的生命安全。在此过程中,朱一铭特意让施为民去医院负责工人们的抢救和医治。
施为民听了朱一铭的这话以后,向其投去了感激的一瞥,随即便转身上了救护车,在此过程中,他连看都没有看曲向强一眼。
曲向强对于朱一铭的这个安排很是不满,尤其是施为民的这个表现让他更是光火,但此刻他却不便表露出来。之前,他和施为民之间发生了争执,现在朱一铭巧妙地将对方支开,他如果冲着朱开炮的话,那就是典型的好坏不分了。
曲向强和朱一铭送走省里的专业救援队以后,两人一起上车赶回市里。
下车以后,曲向强和朱一铭碰了一下头,两人要统一一下口径,然后向省里汇报。现在这事尘埃落定了,必须在第一时间内向上级领导汇报,这是华夏官场的常识,曲、朱两人当然不敢违反。
按照两人的分工,曲向强向省委书记陈.元奎汇报,而朱一铭则向省长马启山汇报。尽管曲向强和马启山的关系更近,但这是正式的工作汇报,必须按照党政分工来办,马虎不得。
朱一铭本以为马启山在电话里面一定会狠狠批评他两句,毕竟不管有多少客观理由,毕竟泰方市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作为zhèngfu主官,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
出乎朱一铭意料之外的是,马启山了解了情况以后,只是让他做好接下来的工作,并没有批评神马的。
当对方说完以后,朱一铭又等了一会,见省长大人已经没有指示了,他便向对方道了一声再见,然后挂断了电话。
远在应天的省长办公室里,马启山挂断了朱一铭的电话以后,长叹一声,此刻,他的心里愤怒到了极点。这怒火不是因电话那头的朱一铭而起,所以刚才在接电话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有和对方说。
马启山很是烦躁地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过了许久,他才吐出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曲向强在向淮江省一号汇报此事的时候,被狠狠批评了一顿。省委书记要求泰方市一定要彻查此事,无论涉及到什么人,都严惩不贷。
陈.元奎在最后说道:“向强同志,这是启山省长到淮江以后搞的第一件好事、实事,结果你们泰方市竟然搞了这么一出,你作为市里的主要负责同志,一定要好好反思!”
将听筒放在话机上以后,曲向强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省委一号的话说得很重,并且从中隐隐折shè出对马启山的不满,曲向强知道对方这是让他给省长大人带话呢!尽管心里有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曲向强还是拨通了省长办公室的电话。
朱一铭在办公室等曲向强的电话,之前两人就说好了,等向省里汇报完了以后再联系,到时候再定是不是召开常委会。
尽管泰方市的一干常委们都非常劳累,但由于此事关系重大,谁也不敢松懈。之前的现场办公会主要商量救人的问题,现在人就出来了,就得讨论其他事项了,大家对此都是有准备的。
足足将近半个小时左右,朱一铭才等到了曲向强的电话。要不是之前对方明确说他打电话过来,朱一铭怕是早就忍不住将电话打过去了。
电话接通以后,朱一铭听曲向强在电话里面有气无力地说,一铭市长,今天大家都累了,就不召开会议了,让同志们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说吧!
说完这话以后,曲向强不等朱一铭有所表示,就挂断了电话。
朱一铭挂断电话以后,看着红sè的电话机,发起了呆。通过曲向强刚才的那个电话,不难看出,对方的心情不好,甚至很不好。这本来没什么好奇怪的,刚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作为一把手,心情当然不会好,但朱一铭却另有想法。
刚才他和对方分手的时候,曲向强的虽有几分焦躁不安,但整个人的jing神状态还是很不错的。十三个人被埋,最终只死了三个,这样的结果算是很不错了,曲向强的心情应该和朱一铭差不多,悲伤当中带有几分庆幸。
现在距离刚才只隔了短短的几十分钟,曲向强的情绪就有了如此之大的变化,这当然引起了朱一铭的jing觉。
就在朱一铭冥思苦想之际,突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他见状,冲着门口大声说道:“请进!”
大约十来秒钟以后,门才被推开,敲门之人是市委常委、副市长施为民,他满脸谄笑,勾着腰,冲着朱一铭用力点了点头。
对方的来意,朱一铭再清楚不过了,只不过他对于接下来事态往哪个方向发展并没有看透,所以只是把屁股从椅子上略微抬了抬,然后开口说道:“施市长呀,有事?”
施为民听到这话以后,心往下一沉,看来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乐观。尽管心里不得劲,但他脸上却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恭敬地对朱一铭说道:“市长,我来向你汇报一下,那几名伤者目前的情况。”
朱一铭听到这话以后,冲着施为民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然后说道:“我也正想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情况呢,那两名受了重伤的工人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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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9章联系曲东
施为民找朱一铭汇报工作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他也是斟酌许久以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在这之前,他本想再去曲向强的办公室和对方沟通以后,但想到出事以后,曲的表现,他感到了一阵阵心寒。
施为民虽不清楚曲向强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弃,但对方有让他背黑锅的意思,这确是显而易见的。要说其他事情他背一下黑锅倒也罢了,这事可是人命关天,他要是背了这个黑锅,再想东山再起的话,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市委常委、副市长那可是实打实的市领导,施为民用了三十年左右才混到这个地步,他当然不想坐以待毙。虽说在这之前,他和朱一铭之前不对付,但官场就是这样,在利益面前,朋友和敌人都是相对而言的。他相信只要他主动一点,朱一铭应该会给他一个靠过去的机会的。
跟在朱一铭身后,往办公室里间走去的时候,施为民知道,这一次他赌对了。朱一铭要是不待见他,根本不会让他进这个门,随便找一个借口就把他打发了。
正如施为民猜想的那样,朱一铭确实在等对方过来。这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他对于施为民在事发以后的表现也非常恼火,但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施为民当时在现场,这楼也一样会塌掉了。
施为民的责任仅仅是没有按照市长办公会上分工的那样到安置房建设工地查看,事后也未能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处理问题。现在有人却想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的头上,这就不得不让人问一个为什么了。
东莱公司的法人代表是曲向强的哥哥曲志全,这段时间工地上一直是他的侄儿在负责。出了事情以后,曲向强在第一时间就把施为民抛了出来,有意让大家注意力从东来集团身上转开,难道东莱集团在建设安置房的时候有什么猫腻。
朱一铭得出这个推论是顺理成章的,但随即他又将其推翻了,原因很简单,贺齐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安置房建设工地上,据他说,弘昱和东莱虽说都盯着工程进度,但工程质量并没有放松,绝没有偷工减料的情况。
对于其他人的话,朱一铭不一定信得过,但对于贺齐的话,他却深信不疑。撇开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说,安置房建设对他来说是一笔重要的政绩,对于贺齐来说,更是如此。这是他担任常务副市长以来,主抓的第一项工作,他当然希望抓出一点成绩来,所以绝不会懈怠的。
既然这起事故和人为因素没什么关系,就算最终的事故原因出来,那对东莱集团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既然如此的话,曲向强为什么要如此积极地把施为民推出来承担责任呢,他借此究竟想掩饰什么呢?
这就是事发以后,朱一铭的脑海反复出现的问题。要想找到答案最方便的办法,那就是去问曲向强,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退而求其次的话,施为民无疑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在此之前,他和曲东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在酒酣耳热之际,打听一点这方面的信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施为民从朱一铭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长出了一口气,通过这一个多小时的交流,他基本摸清楚了对方的想法。虽说施为民不敢确认这是不是朱一铭内心的真实想法,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有宁可信其有了。
回到办公室以后,施为民仔细琢磨了一下刚才朱一铭和他所说的话,觉得这有**是对方的真实想法。
刚才,两人的交流的时候,朱一铭虽说说了不少,但归结起来也就一句话,在这件事情上,施为民是有责任的,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但也不能把什么责任都往他身上放,这显然也是不合适的。
施为民听到这话的时候,大有得遇知音的感觉。安置房建设工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要想全身而退,一点责任不担,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施为民倒也不是不想承担责任,他就怕有人故意往他身上泼脏水,仿佛这大楼是他推倒的一般,那样的责任,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承担的。
一直到下班,施为民都没有离开他的办公室,当然也没有人敲门进来。他现在如同患了瘟疫一般,所有人巴不得离他远一点,谁还会往他的办公室跑呢?
琢磨了许久,施为民的眼前隐隐出现了一道曙光。这事虽说已经上报到了省里,而最终的处理结果省里基本还是听市里的,这事虽说不能算小,但也够不上重大安全事故的标准,所以省里不会直接插手,以市里的意见为主。
现在朱一铭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那他下面要搞清楚的就是曲向强的态度了。要是以往的话,他就直接到市委书记的办公室去了,但从这两天的情况来看,现在这么做,不光无法打听到相关的消息,还会受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施为民经过一番思索,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曲东的身上。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既然无法直接摸到曲向强的想法,从曲东这探听一下虚实倒是不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