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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晨晨待在床上,透过透明地外包装,她趴在床沿安静地盯着眼前蛋糕上的花型巧克力,这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光是看着,口水就不停地分泌了。更何况她已经很久没有吃了。在住院之前,孟呈予就严格限制她的饮食习惯。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这个小蛋糕代表了格外多的意义,一项项叠在加她心里。

宋晨晨始终没有伸手碰它。

这是孟呈予试图转移视线,讨好她的工具。转移什么视线呢?是离婚……或者是什么别的呢。

这仿佛是一个捕捉信任的牢笼。宋晨晨笑了笑,得意于自己还未丧失的智慧和自我保护。她接受了,那就是再次踩进一个由孟呈予挖的陷阱里。她怎么会犯傻第二次呢?

伴随厨房传来的声音,宋晨晨拿起他放下的蛋糕,噗的一声,面无表情地扔进垃圾桶里。

离婚的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在最后的时间,她只想一个人。

孟呈予看到了垃圾桶,没有什么表情,又看了看床上的人,“吃饭了。”

“孟呈予,我想好了,周一我们就把离婚给办了吧。既然这个房子是你买的,我也没资格争,都是你的。”宋晨晨收拾好了心情,说话淡淡的,和刚才的模样全然不同,像换了个人。

孟呈予抿抿嘴,没有回应她的话,再次重申,“吃饭了。”

他上前拉了拉她身上的被子,“起来吧,吃点饭。”

孟呈予知道口头的劝没用,故要上手抱起她。刚触及肩头,宋晨晨敏捷地闪开了。

果然,吃完药精神又回来了。

孟呈予单手撑在床上,让自己更靠近她。

“给彼此留下一点最后的好印象不好吗?”宋晨晨说,“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强迫,控制我?我是一个人偶吗?”

“我只是叫你吃饭,快两点了,”他目光停顿在垃圾桶里的东西,片刻又收了回来,“肚子不饿吗?药不能当饭吃。”

“你是我吗?为什么由你来决定我饿还是不饿?”

孟呈予被问愣了,宋晨晨的情绪转变的太快,他差点跟不上。

他让了一步,摊了摊手道,“好,那我现在问你,你肚子饿吗?”

“不饿。”宋晨晨回他。说完,又暗暗地后悔,不应该回他话。

“那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告诉我,我给你热菜。”

她拉着脸,冷冰冰地不再说话,也始终回避着目光,用她最擅长的,也是他最熟悉的一招——冷战。

没有工作,每天都是空闲时间,他有的是时间和她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好好休息。”孟呈予的心脏虽然已经皱成了一团,可他很好地展现了平静的一面,留她卧床静养。独自在餐桌上草草解决了午餐。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在阳台吹了一下午风的孟呈予实在忍受不下去,催卧室里的人起来。

“躺那么久头不晕吗?”

“听你说话比较晕。”宋晨晨背对着他,手机像粘在手里似的。

“什么时候起来吃饭?”

“与你无关。”她说。

“你想要怎样才肯吃饭?”宋晨晨这招明明很没有含金量,也很幼稚,可偏偏对他很管用。他拉过木椅坐下,准备迎接一场拉锯战,“想跟我谈条件?”

宋晨晨身体一愣,神情变得坚毅,她麻溜地起身,目光严肃地盯着他,“我要和你离婚,这个房子归我,你搬出去,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孟呈予低眉避开了对视,再抬眼时说道,“你先吃完饭我们再一起讨论这个问题。”

她冷笑一声,眉毛讶异地竖起,质问道,“你又想骗我?你当我是傻子吗?我不会上你的当了孟呈予,你要是有良心现在就答应我,收拾你的东西滚出去。”

“我不明白我滚不滚出去和你吃不吃饭有什么关系?”他淡淡地发问。

“饿的又不是我,”他又紧接着说,“拿自己身体和我讲条件,难道不是在打探你在我心里的重要性吗?”

仅是三言两语,宋晨晨被他说的连连后退,半天组织不起来语言,只一个劲地骂他不要脸,干脆合上被罩又躺了回去,“那你就别出现在我面前,我饿死也不用你管。”

宋晨晨感到身上一重,他竟厚颜无耻地从身后抱上她,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孟呈予贴上她耳后轻吻,“你在我心里非常重要,整颗心都是你的。听话,起来动一动,快六点了,这么久不吃东西怎么行?”

“滚。”

他在她耳后磨了半天,哄得口干舌燥,宋晨晨就是不为所动,他好像突不破她建立的天然屏障,也深受空气里压抑的氛围打击。

天色仿佛被拉了进度条,迅速地暗下去。

孟呈予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身后的宋晨晨与他保持相对静止,自始至终地百毒不侵。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成如今的状态。他在工作上练就一身和各类人物打交道的本领,却搞不定家里喜怒无常的人。

孟呈予没等到宋晨晨身体治疗好后应有的轻松心情,回到家后,竟然更加地如履薄冰。他在心里深深叹气,压住浮现于脸上的疲态,再次低声下气几分,用可怜巴巴的语气哄着,“睡美人,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醒过来呢?要怎么你才能看看我呢?”

“带上你那副假面具滚。”

“宋晨晨,别挑战我的极限。”孟呈予最后一点耐心处于耗尽的边缘,他敛起气息,下最后的通牒。

宋晨晨无可奈何地笑了,她没看见背后人的脸色,也没感觉到其散发出来的阴寒的气息,再次重复,“带上你那副……”

“啊——”宋晨晨手臂传来一股拉扯的疼痛,眼前快速地旋转着,整个人被他从被子里拽了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受到孟呈予的那么大肢体力量,毫无招架之力。她无论是拳打脚踢,还是语言攻击,在他面前如同一只蝼蚁。

宋晨晨被他生拽到饭桌前,强行地固定在椅子上。

他伸手触触盘子底,声音极为清冷,“吃饭。”

她眼角还挂着刚刚被吓出来的几滴泪,余惊未散。

孟呈予翻脸速度比翻书还快,他仅是捏着她的手腕,已经传达不少恐吓的信息,“你是想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比起刚才,宋晨晨音量减掉大半,气势还勉强保持着,她没看他一眼,直视着前方,“我不吃。”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她甚至能听见他咬牙的声音。

她吃的第一口饭是前所未有的侮辱。孟呈予对待犯人一样只手掐住她下巴,下手丝毫不留情,她甚至觉得自己下巴要脱臼了。

喂完第一口,孟呈予接着问她,“自己吃,还是我喂?”

第二遍问完,效果果然变好了。宋晨晨双眼含泪,面有不甘,嘴角委屈地都要垂到地上了,还是颤颤巍巍地拿出手,一口一口地给自己往嘴里送饭。

她哭的毫无声响,珍珠串似的的泪珠从眼里滑落,在脸蛋上留下无声的泪痕,再顺着下巴,滴滴答答地落到碗里。

孟呈予没心软,冷峻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偶尔会给她碗里添菜。

她垂着眼帘看自己的碗,音量因嘴里含着的食物而变小,话却一字一句地清晰,“你和许清如去西班牙干什么了?你们两个人。”

宋晨晨轻轻地抬了抬眼皮,孟呈予的小臂绷的紧,手背上的紫筋清晰可见,拇指抵压在食指中间,产生细微无声的摩擦。

“没干什么,”他微微启唇,语气不咸不淡,“你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