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天正好下着滂沱大雨。
她在客厅沙发上看到赤.裸的女人,一时间的震惊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怒不可遏地举起水杯砸向女人身旁的那盏灯,强压着被撕裂的痛苦往门口退,有气无力地说了“离婚”两个字后拔腿就走。
谭清和围了条浴巾追上去,女人也裹了条浴巾冲出去。
一个去挽留,一个去炫耀。
大雨像在庆祝像在狂欢,茫茫雨雾中仿佛跃动着千万只欢欣鼓舞的小鬼。
女人讲了好多话,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谭清和给了女人一巴掌后拉开向婉妤的车门苦苦哀求,向婉妤沉住最后一口没爆发的气,狠狠地把他踹到地上。
逼仄的车厢里痛苦的宣泄混合着车篷上砸落的雨珠和嘶吼的歌声,短短三个小时,向婉妤唯一后悔的事情便是没把气撒完再离开。
她只怕自己被愤怒冲昏头脑后做出伤害那个女人的举动,却没想到自己不听使唤的手和脚竟要了一个无辜的人的生命。
知道撞人的那一刻,向婉妤彻底清醒过来。
她打开车门走下车,拨打了120之后又拨打了110,随后蹲在原地等着,颤抖着手先后给爸妈还有好朋友林许昕打了电话。
她说自己撞人了,说公司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说爸妈你们好好照顾自己,说农行卡里三十万赔给家属,说许昕你帮我照顾一下松苑,这孩子可怜。
直到开庭的前一天,向婉妤都没联系过谭清和。
她知道他们已经完了,早就完了。
接向婉妤出狱这一天,谭清和突然出现在向家父母面前。
老人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向老爷子拄着拐杖,看在孙女的面上才让他留下来。
有亲戚朋友劝向婉妤不要离婚,理由无非是“现在也三十多岁了再找不容易”,却没有人敢说“你是坐过牢的人不好找了”。
一听到劝和好劝不要离婚的,向老爷子便拄着拐杖走到面前,拉长着脸将人请出去。
当年谭清和一无所有的时候老俩口同意他们在一起是因为向老爷子说:“你要找一个爱你的,你就是到旮沓去找一个我都乐意,找回来亮瞎他们的眼!”
而现在,谭清和三番五次往家里跑,不管他是带着赤诚的心来还是虚与委蛇地献殷勤,向老爷子一概不领情,把他买的烟酒补品全部客客气气地拎出去。
老爷子跟女婿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敬重你过去叫我一声爸,我不把你的东西扔出去。你自己带回去。我女儿不像他们说的怕找不到人,她就是这辈子不嫁她爹都养得起她!”
“我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女儿不是这样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我把她放心尖上疼我就不允许哪个混蛋这样践踏她!你回去,带着你这些东西爱上哪儿上哪儿,别来我家丢人现眼!”
老爷子语气坚决,花白的胡髭颤抖着,拐杖一下下坚实有力地叩在地上。
向婉妤从客厅走出来,淡漠而平静地说道:“明天去民政局,松苑归我,我有能力养她。”
向婉妤跟谭松苑说:“如果你爸非要抢你的抚养权,妈妈就去上诉。”
谭松苑不想再让妈妈看到法庭,但她愿意放弃一切跟在妈妈身边。
而谭清和最后只要了两人一起买下的那栋别墅,他说:“你看到这个房子心里也不好受吧,我找个朋友把它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