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2 / 2)

光是知道他在我身边,就紧张地无法顺利呼吸了……别说还要和他坐在一起吃饭了,我总是在他起床前就飞快把早餐塞进嘴里,等他出来的时候,假装在厨房冲咖啡。他早上几乎不喝咖啡,都是先喝一大杯温水才开始吃饭。可是我还是要冲没有人喝的咖啡……只有做点什么才能让我平静下来,不至于缺氧而昏厥——那样可就太丢脸了。

虽然只是“协议结婚”,他却很尽职尽责地扮演起丈夫的角色,用温柔的声音呼唤我——“梨衣”,那就是我每天最开心的时候;我赶稿到深夜睡在书房也会把我抱回房间,小心地掩上被角;唠唠叨叨地嘱咐我不准多吃零食,周末也会抽时间陪我;如果我要躲开编辑的催稿,他也会用真假难辨的女声来冒充我的助理帮我抵挡过去。

一定……一定是他的责任心使然,我告诉自己。

他……就是这么温柔的人啊,温柔得让人觉得很悲伤。

连发现我是他最讨厌的腐女的时候,他也在一直柔声安慰着我。可是……石平先生……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是在讨厌自己,为什么明明知道你为此痛苦不已,却还是一味沉迷其中。为什么就不能再手段高明一点,做到滴水不漏呢。

看见他留下来的便签,说会好好了解我的喜好的时候,觉得又幸福又悲伤。他在体谅我……可是这会不会给他带来新的伤害呢?

和翔糖说了之后,翔糖只是无奈地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啊,总是爱胡思乱想,石平先生既然说想了解,你就好好展现给他看不好么?他是我见过最温柔的男声优了,一定会体谅梨酱的。你跟我一起去给石平先生过生日吧。你不是一起期待着么?”

如果特意准备什么会不会又太刻意……会不会让讨厌和激进女/性/交/往的他觉得不舒服呢……和翔糖只准备了线香花火礼盒……这样……应该刚刚好吧。

夜色笼罩下的海岸上,燃起白金色的小小的花火,映在他的眼里,明明灭灭。唇红齿白、眸若黑曜……他笑起来的时候,简直漫天星斗都要自愧不如,黯然失彩了。

他、他……他其实很英俊呢。

我很喜欢石平先生和翔糖在一起的时候的那种感觉,石平先生偶尔会腹黑地欺负一下翔糖,但是又很护短。虽然翔糖从小到大一直像一位兄长一样守护着我,我偶尔也会有想要保护他的想法。翔糖纯净又美好,所以……我和石平先生才都会对他敞开心扉吧。我喜欢翔糖,就像喜欢最好的闺蜜一样喜欢他。

自己喜欢的人,也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关系亲密……我觉得就像中了乐/透一样幸运。

如果待在书房,总是要等他走进客厅才能意识到他回来了。干脆第一次买了被炉,把客厅作为新的据点,这样就能在他开门的瞬间跑上去迎接他了。石平先生的包可真沉啊,装满了不同的台本、各色记号笔、圆珠笔、手账本和润喉糖。

被炉也真了不起!他偶尔也会在洗完澡之后坐在被炉里确认台本,做模拟练习。没有完全干透的发梢上挂着晶莹的小水珠,顺着颀长白皙的背颈慢慢滑落……碰到拗口的句子,他也会懊恼地挠挠头发——这是他习惯性的小动作——抱怨着作者。那……为我的作品录音的时候……也这样吐槽我了么?好想看看、确认我的作品的台本是什么样子呢。

声优偶像化越来越严重……但是他一点也不愿意花精力在宣传和造型上。为此经纪人黑泽小姐不知道向我抱怨了多少回了。我知道他只想用自己的声音和演技来征服观众……那我、我就帮石平先生一点点小忙好了……不用交房租,水电、吃穿用度又都是三田小姐在帮我管理着,我的稿费一直都只是躺在存折上的安静的数据……干脆,都拿出来给石平先生买服饰好了!

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偷偷潜入他的房间,用柔软的小皮尺蹑手蹑脚地量着做西服需要的数据……我不敢看他的睡脸……如果、如果偷看的话……一定会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然后吵醒他的。他的床头柜放着电灯的遥控器、闹钟和手表,表带已经磨损得起了毛边。

和三田夫人一起去选手表的时候,真想买最昂贵、最高档的给他啊……但是三田夫人说了:“大小姐,这样不就暴露了么。还是选款式简单的普通手表吧。”啊,我果然离不开三田夫人呢。可是就算买好了……该怎么给他呢。

原以为他对圣诞节这样的节日不会有兴致的,没想到他还预定了餐厅和电影,费心打扮了一番……是因为顾及我的缘故么。虽然开心得心花怒放,但又不能喜形于色,我只好按捺着心情,吐槽了他的衣着,然后又重新帮他整理好。本来想在餐桌上把礼物给他的……可是,他给我准备的礼物……实在是、实在是太贵重了,羞赧得我无法把口袋里小小的蓝色丝绒礼盒顺利地递给他。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他贴心地牵起了我的手。怎么办、心跳得好快……我捂着嘴想把心脏按回胸膛里,可是怎么也无法做到……石平先生的指骨很修长,掌心宽而温暖,仿佛要把我的手融化了一般。天气很冷,他把我的手放进了外套的口袋里——

噗通——噗通——

好讨厌啊,明明是自己的心脏,跳得却完全不受控制,快……快平静下来,你这么吵的话……就会、就会被他发现了……被发现的话……他一定会……一定会……讨厌我的……

果然……果然被听见了么……石平先生看向了我,眼中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意。

我只好抬起头,抱歉地对他微笑着说:“对、对不起……梨衣、梨衣的心跳声很吵呢。”

他没有责怪我,仍是牵着我穿越过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