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江伊林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打车回到了原来住的地方。回家的事情她没有告诉梁宽。
她把店门上的“转让”牌子摘了下来,开门进去。这里是老城区,楼栋老旧,砖块和墙皮大片剥落下来。铁卷门一拉上去,哐当刺耳的响动震落了周围一些墙灰。
清早,老人家出来遛弯,提着菜一路说笑,看到原本挂着“转让”的小店开了门,偶尔停下来探头看看。
“囡囡回来啦?好久没看到你噢。”
“他们说你把店都卖了,我都不信嘞……”
店里的东西都清得差不多了,只剩玻璃柜里的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什,江伊林穿着围裙正用力擦柜台,一抬头看到来人立刻笑了起来。
“阿婆我搬家了,回来收拾点东西。”
“那你真的把这个店卖了,多少钱啊?”
“我们家儿子说这里可快拆迁了。”
几个老太太把刚买的油条包子往玻璃桌上一搁,倚着柜台就聊起来了。江伊林端起旁边的抹布水往地上一放,抽了张纸巾一边擦手一边笑着说:
“那人出的价也挺高,我就没想别的。这是哪家的油条,好香呀……”
“是哦,你爸那么有钱。你吃呀!就对面那家,他家舍得用油,得趁热吃!”
“以后你走了我上哪买东西去啊,新搬来的那家你知道是做啥的吗?”
“这个我没问,可能是打算再租出去……”
……
聊了几句,几个人就离开小店了。江伊林两只手抓着油腻的塑料袋,站在柜台前吃了几口油条。刚出锅的油条很脆,咬下去咔滋响,冒着热乎的香气。吃完两根油条,她把掉到桌面的脆渣用手指捻起来,拍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快到中午,店里家里都打扫得差不多了,艳丽的阳光曝晒地面,隔壁的阿姨已经抬了椅子出来晾被子。紧挨着的几间小餐馆有香气飘出来,油烟机轰轰震震,噪耳的声响盖住了树下的蝉叫。
江伊林摘了围裙,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对面快餐店打了菜。回来后,她关了店门,转身进屋上楼。
一楼是小店,二楼是自住的屋子。楼梯只有几步,很窄。她侧过身单手提着快餐,走上楼梯。
这栋楼是阴面的,平时白天都要开灯。灯泡一亮,暖光照着狭小的客厅和沙发。玻璃小几摆在沙发前,原本堆积的杂物都清掉了,桌面很干净。沙发棕色的漆皮有些褪落,她摆好几个菜,就往后一倒坐到了沙发上。
外壳泛黄的空调吱嘎吱嘎地运作着,漏下来的水沿着一根管子流进塑料红桶里。
自从上次江伊林和梁宽在车前亲吻的照片被娱乐杂志曝光后,没过多久,她就接到了熟悉的电话。江伊林的母亲陈晓琴突然说要回国一趟。
正好江伊林要卖掉老房子,于是等梁宽离开后她就回到了这里。
空调吹不动了,吱嘎一声后就停了下来。
屋里逐渐闷热起来,江伊林起身推开窗户,又去房间里搬出了电风扇。
等到下午两点多,店门被敲响了。
江伊林匆匆穿上拖鞋下楼去开门。
法式香水的气味迎面扑来,和小店里消毒液的味道有些冲。
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门口,手臂交握在胸前,拿着一只珍珠手包。她抬手摘了墨镜,看向匆忙来开门的小姑娘,不由得皱起眉。
“每次都跑得这么急。”
“妈,还没吃饭吧?”
“在飞机上吃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陈晓琴坐到沙发上,指了指桌上的菜。
“怎么还吃这些?”
“闻到这个味就不舒服。”
几个餐盒原封不动地被扔进了垃圾桶。
江伊林从冰箱里拿出切好的水果,摆到桌上,又倒了几根牙签出来,弯下腰小心地叉到水果片上。
“别弄了,我吃不下。”
两人几年没见面,原本就生疏的关系变得越发尴尬,
陈晓琴在国外定居,也有了新的家庭。如今看上去,也是养尊处优的富太太了。
“你跟那个男的同居了?“
“就是杂志上那个,我都看到了。“
江伊林正捏着牙签,低头拨弄西瓜。听到她冷不丁的质问,默了一会。
“嗯。”
“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