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姨忙来忙去按照言蹊说的做,也没空去管他们。
出外回来的萧雨桐听见哭声奔进厨房,一见这场面惊得魂飞魄散:“怎么回事?怎么了?”
言蹊哄着言大胖喝药,对她言简意赅地说:“过敏了。”
萧雨桐扫了一眼桌子,看到几瓣吃剩的桃子,她皱眉道:“这个季节吃什么桃子!大胖小胖都没有爱吃桃子的习惯啊……”
她目光冷肃地盯了盯安之,眼神里都是责备。
安之一怔,身体不易觉察地抖了一下。
言蹊在旁道:“大嫂,你抱住大胖,我来开车,赶紧到医院。”
萧雨桐心痛地接住哭闹不休的言大胖,捏住他的手,不让他挠。两人快速地走出客厅。
“妈妈……姑姑……”小胖追出去。
“哎……”心姨急忙追出去,抱起他:“没事没事,宝宝,不要害怕,哥哥到医院就没事了。”
安之在原地无所适从地站着,她绞着小手,眼眶红红的。桌上的几瓣水蜜桃被冷落在一旁,无人问津。
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是不是她的错?如果她不吃水蜜桃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她在餐厅里坐了一会儿,又跑到客厅,不知道能做什么…… 感觉自己是个透明人。
当天晚上她们没回答,言蹊打了个电话说言大胖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但是萧雨桐不太放心,坚持在医院呆一夜观察看看。
心姨放松下来,连呼几声阿弥陀佛。
安之一整夜都没怎么睡。第二天吃完早餐后,她回房间背起小书包,握着门把恋恋地扫视了房间一圈,便悄悄地掩上门。
她平常吃完东西就会回房间,又不爱说话,安静地让人忽视。而且今天是周末,别墅区的大门早起的小保安正在打盹,没留意她一个小小的身影。
等到言蹊回家的时候,心姨还以为她在三楼。言蹊回房间一看,已经人走楼空,心姨送给她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着,只有一张大白纸,写着:“言蹊,谢谢你,我回去了。”
字体稚嫩,只有言蹊两字已经初具火候,小巧端秀。
安之走了很久都见不到公车站,她走累了,就在路边坐了下来。郊外地方绿树连荫,没有什么明显的标记。她只能凭借记忆里的路线,而她只认得言家老宅到幼儿园的路线,所以她必须先到幼儿园,再向别人问路。
她想回她和外公的家里了,只有那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她拿起水杯喝了两口,抬头看了看天,天空那边有一大团乌云,缓缓地飘过来,又一团团乌云,似乎要汇集在一起,好似要变成什么怪物一样。
安之心里有些害怕,不敢再耽误时间,继续走。又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来了一辆公车,她坐了上去。
言蹊会来找她吗?她会想她吗?
她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了,在她家里,她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公车的郊区站人不多,车里很空阔,她看着车窗外飞驰的树,想起了陶臻臻去接她的那个时候,她那时以为她终于和她的“爸爸妈妈”一起生活了,她当时想她一定要嘴甜一些,要让他们喜欢她。
而现在她还是一个人,又得回去了。
没想到公车没有直接到幼儿园,她不得不换了一辆,又走错了路,耽误了不少时间,到幼儿园门口才发现老爷爷周末没有上班,气温有点低,才下午四点,天已经黑了,安之缩了缩脖子,发现自己又累又饿。
安之一个人游荡在街头,她不知道哪里有吃的东西卖,只能跟着人群走。天黑了后,灯火一盏盏亮了起来,她走得脚酸,累极了。
终于找到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她走进去买一块三明治。店员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问她:“是不是爸爸妈妈等会来接你啊?”
安之挤出点笑容:“……嗯。”
她坐在高椅上,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街面的人。天黑了,天下了点小雨,路灯点亮了路面。来来往往的人,有的打着伞,有的没有。看上去都有家可以回。
安之低头慢慢的咬着三明治。店员柜台上有电话机。她看了好几眼。
她刚转过头,就看到外面,言蹊从车里出来,离路灯几步远的地方,零零的雨丝飘洒下来,她的表情看上去也雾蒙蒙的。
安之愣住。
店员跟她说:“哎,是来接你的人吗?”
店员从安之进来就密切地关注她,这么小的孩子,表情却这么的忧郁无助。
安之不知道怎么来回答。
言蹊走得很快,她推门进来。来到她面前,她秀眉紧蹙着,以往都是笑意的双眸也沉着安之不懂的情绪。
她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话。但是什么都没有说,伸手给安之,示意她握住:“走吧。”
安之愣愣地仰头望着她。
言蹊握住她的手,拉她出门,上车。
“系好安全带。”她淡声道。
安之照做了,她咬了咬唇,去偷瞄言蹊的侧脸。她的侧脸看上去有点冰冷,而且上车后就不看她。
车子开动,空中飘着密集的雨丝,车子雨刷缓慢地来回刷动,车窗上晶澈的雨点构成了好看的图案。
言蹊就快要急疯了,她甚至有生之前冲心姨发了火,孩子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也让她知道了安之平常都是独自一个人在三楼呆着的。。
不到24个小时,警察不让备案。而且为什么安之不在她监护人处,反而是在她家,解释起来也费劲。
她心急如焚,安之说她回去了,她能回去哪里?
她想起在肯德基的那次,安之垂着小脑袋对她说:“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