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唐晚的心跳漏了半拍。
方伯让人端了粥进来,唐秋山将唐晚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一勺一勺的喂她喝。
整个过程唐晚的动作都是机械式的,唐秋山看在眼里,“有什么气可以冲我来,不要作践自己的身体。也别让人心疼。”
“你也会疼吗?”唐晚哑着声音问,说出口的时候她的眼眶都红了。
唐秋山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说:“方伯急的都吃不下饭了。”
原来,他说的心疼的人是方伯。
“我听说昨天二爷过来,谈及你的婚事了,哥哥,你要结婚了吗?”唐晚头皮都硬了,喉咙发哽的难受。
可她还是想问,想知道。
是唐秋山曾经亲口允诺的,有什么疑问不必藏在心里,直接问他。
唐秋山的眸色沉了沉,否认道:“我没有要结婚。那是二叔的意思,被我拒绝了。”
唐晚的眼里渐渐有了光彩,她抓着唐秋山的手,“真的吗?那……”
她才十八岁,被他宠了这么多年在他面前什么心思都藏不住,唐秋山很清楚的看到她眼底的神色,那么清晰,那么深刻。
就如秦恒说的,她是铁了心。
然而,唐秋山却将她的手拿开,放进被窝里,到最后,只是让她好好休息。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和关上的门,唐晚忽然微微笑了笑,外面的阳光十分耀眼,连着她眼角的泪花都十分夺目。
两天后,天才刚大亮,是唐秋山平常起床的时间,当时他在房里系着衬衣扣子,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就是唐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已经报好大学了,那个地方距离叶城有点远,是北方城市,虽然距离开学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但我想先过去适应适应环境。”
唐秋山一句话都没说,只有唐晚在外面将门上了锁,避免唐秋山突然出来打断她出走的计划,她继续说:
“这几年唐家对我恩重如山,哥哥更是对我像亲妹妹一样照顾,我很感激,但自知无以为报,如今我成年了可以自力更生,更不能再留在唐家给哥哥添麻烦。
机票我昨天就买好了,今天就可以飞过去。还有,再过两个月天气就要开始转凉,每年你到了那个时候总是要咳嗽,一定记得多穿衣服。
哥哥,保重身体。”
门外行李箱拖动的声音越来越远。
唐晚抬眼看着这四方的院子,过往的一切就像电影末尾的快放镜头,一幕幕温暖在心尖上,可也疼的眼眶发胀。
她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真的要走吗?”
震惊与难以置信顿时从头顶上方罩了下来,唐晚愣愕的转过身,那人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可是门上的锁还在,为了等会儿方便人开门,那把钥匙还插在锁眼上。
“你……”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可唐秋山却明白她的疑问,只淡淡的说出两个字:“窗户。”
高高在上的唐先生,居然跳窗户。
唐晚脑海里想起那一幕并不觉得滑稽,反倒是心酸的难受。
她握着行李箱的手慢慢收紧,可那人已经逼近,她没出息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心里有一个明确的答案,那就是离开。
她是爱极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她做不到看着他跟别人结婚,唐二爷说的孙小姐不行,那就必定会有其他人,他总要结婚。
他是唐家的家主,他必须结婚。
那对她来说是极刑,她明知受不了,只能一走了之。
很明显唐秋山还在等着她的答案,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他,她笑的很自然,很好看,可是眼眶红红的样子也很难过。
“哥哥,我是去上大学,你应该替我高兴才对,而且我十八岁了,可以照顾好自己。
将来等我在大学交到了男朋友有了自己的归宿,我就回来看你们,你们始终是我家人。”
事实上,当年收养唐晚的时候,唐秋山就想过,等她年过十八就让她自由选择离开唐家还是留在唐家。
当年他是知道自己不是长寿的,只不过不曾想过这个时间竟是这样短暂。
他从不悲天悯人,也不埋怨命运的不公,于他这一生,遇上她就足够了。
她是倔强的,一根筋的她只认一个理。
她是真的要走,得不到就舍弃,她做得到,她养大的丫头,他最清楚,她做得到。
可是做不到的人,是他。
在她说出要离开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将她霸占在身边的念头。
与她分离,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