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突然有些烦躁,他又点了一支烟,看了看那人,最终还是没抽,捏在手里看着忽明忽灭的星火。
那点点细细的光倒映在他的眼底,折射出来的光复杂而迷茫。
“那后来呢……孩子呢?”
孩子……
唐晚平静的眸子颤了颤,那寒意顿时席卷而来,心都快被冻僵了,她颤抖着声音回忆着过去:
“我从叶城逃离,在来洛城的半路下了火车,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没有人认识我,我安然生下孩子,
可是……”
唐晚的哽咽让秦恒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紧的收了起来,像是意识到什么,想要开口说些安慰的话,可到嘴边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唐晚心口疼的厉害,只能慢慢的深呼吸,她接着说:
“孩子三年前生了重病,医生说是免疫力缺陷的疾病,治不好,总共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
她不敢继续往下说,抬着手就去擦眼泪。她慢慢的转过头看着车窗外黑漆漆的夜。
像极了三年前那场雨夜的黑,一望无际,毫无希望的黑。
秦恒靠在车窗猛地抽了一口烟,将烟头丢了出去,低低爆了一声粗口。
两个人保持着沉默,谁也没有打破。秦恒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
“安慰的话我不会说,但是孩子既然走了,你就得面对,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了,知道吗?”
昨晚江由去拿外伤药的时候,唐晚坐在椅子上胡言乱语,说自己罪孽深重,对不起孩子。
其他人或许只当她为当年保不住孩子而自责,但只有秦恒知道,事情一定另有隐情,只是没想到……
还是一样的结果。
唐晚转过头来,双眼通红,痛心疾首的说:
“是我的错,是我执意要留下他,却没能照顾好他,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望着她婆娑的泪眼,秦恒紧紧皱起了眉头,可有些话只能到嘴边。
他坐过去了一些,伸手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小时候哄着她打针一样的哄着她: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知道吗?别再自责了,也别再伤害自己了,这不是你的错。”
唐晚几乎泣不成声,一声一声的自责。
秦恒将车窗关上,然后拿出一袋外伤的药,等到唐晚收住眼泪,他才递了过去。
“回去自己换药,记住伤口别碰水。等以后,我再给你除疤的药,留着不好看。”
唐晚推了回去,闷着声音说:“我有药。”
秦恒不耐烦,“那些药能有我的好吗?听话……这是唐先生要我亲自送一趟的,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大晚上等你这么久?”
看着她终于肯接药,秦恒叹了声气,抬眼看了一下外面的环境,于心不忍的说:
“你怎么能住这样的地方,搬走吧,这里太乱了。”
唐晚紧紧拽着装药的袋子,摇着头说:“挺好的,远离闹市。”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这里,更何况……”
“秦恒哥……”
秦恒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唐晚打断了。
“我想过自己的生活。”
秦恒最后拗不过她,只能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能帮你的,我一定帮。”
唐晚微微笑了一下,一点都不怀疑秦恒话里的真实性,她突然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是你五年前给我的,我都没有动过,你都三十五了,别再一个人,该是娶媳妇的时候了。”
秦恒看着那张银行卡,突然有种心酸的感觉,他将卡推了回去.
“你留着,什么老婆本都是和你开玩笑的,我要是想娶媳妇,唐先生还不帮我风风光光操办?”
唐晚什么也没说,硬将银行卡塞进他的白大褂里。
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她都不敢去动那张卡,她千方百计的躲开这些人,哪里还会让他们再找到?
可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打开车门的手突然顿了一下,她回过身唤了一声:
“秦疯子……照顾好他。”
……
安静的度假山庄外,秦恒停好车就朝里边走。
从大门方向一眼就能看见那木屋的二楼还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