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依稀想起来了,好像梁成砚的书房里面,就放了这么一台贵得离谱的耳机.....
回到家里,秦梦阑帮外婆洗了个头,染了下发,然后将床单被套什么的换下来洗。院子里的洗衣机还是九十年代买的国产老牌子,发出的声音能覆盖电视声响。
外婆坐在沙发上等染发剂生效,百无聊赖得看着电视上播放的抗日神剧。秦梦阑捧着电脑坐她边上,打开一个购物网站,咨询道:“婆婆,过年衣服你想买什么样的?”
一听要花钱,外婆的眉毛皱成了一团:“不要,我不要。我衣服多的是,梦阑啊,你给自己买一身就行了。”
秦梦阑连忙安慰她:“在网上买便宜,外面卖七八百的,网上只要一两百。”
“真的假的?”外婆顶着一头锡纸,歪头瞥了一眼电脑显示屏。一页浏览下来,大码老年棉袄的性价比都蛮高,但外婆还是摇了摇头。
秦梦阑:“...婆婆,你已经两年没买过新棉袄了。今年我赚到钱了,可以给你买一身。”
外婆还是摇了摇头,一点儿也舍不得:“梦阑啊,你要是有多余的钱,可以给小晴转点。她最近要买个什么香包差一千块钱,跟我要了一个月了。”
一瞬间的,秦梦阑的脸色变得灰暗,雪白的脸上就跟刀削斧劈了一样,难看极了。
呵呵,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秦晴竟然还有脸来跟外婆要钱花。
她秦晴这个孙女,真tm太不把她这个外孙女当回事了!
外婆是个宠爱子女的好外婆,秦梦阑不应该跟她置气,应该跟她讲道理。
“婆婆,你看啊,一年三白六十五天,舅舅舅妈没有来过家里一次。你住院住过三次,一次胆结石手术,一次胰腺炎手术,还有一次甲状腺瘤切除,我也没看到舅舅舅妈拎着水果上医院一趟。舅舅一家过得舒舒服服的,秦强成绩烂成那样都能去美国读书,秦晴考不上大学还能蹲在家里游手好闲。外婆你过的什么日子,舅舅不知道吗?真的不知道吗?”
外婆急忙拍了拍秦梦阑的手:“好,好,梦阑啊,有钱你留着自己用就行了,不用借给小晴。”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秦梦阑越说眼睛越红:“婆婆,但凡舅舅舅妈有点良心,秦强秦晴有点良知,今天我就不会跟您说这些话。”
外婆伸手擦掉了眼角溢出来的泪水,点头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梦阑,是他们给你苦吃了。”
秦梦阑红着一双眼睛,迟迟说不出话来。
真正给她苦吃的,是姓章的那一家人。如果章耀华没有骗妈妈,或者当年骗的是别人,舅舅舅妈再凉薄再不孝,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啊。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终结了祖孙俩的对话。
秦梦阑打开门,看着毕弛捧着大包小包的补品走进门,吸了吸鼻子:“干嘛啊?拎这么多东西过来。”
一盒精装蜂蜜,两袋野山生核桃,一箱牛奶,两罐子西洋参,另外,还有几袋子外婆喜欢吃的麦片和饼干。
毕弛将所有补品搁在客厅饭桌上,长舒一口气:“家里的节礼都快堆成山了,我拎点儿过来给你家。”
瞧着秦梦阑状态不好,那边沙发上的外婆也是恹恹的。
毕弛心细,连忙解释道:“今年不需要走家串户的拜年,呃,留在家里积灰也不好,所以我拿点儿给外婆,呃,尝尝鲜。”
秦梦阑低了低头,没讲话。
毕弛一看就知道她在淌眼泪水了,偷偷将她拖到院子里,关心道:“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
秦梦阑瘪了瘪嘴:“没怎么。”
“哎,不就是我爸妈不同意你嫁给我吗?安心啦,你条件在这儿,不愁嫁不出去。再说了,我乐队里还有几个哥们,回头我挑一挑,介绍几个给你。”
秦梦阑抬头扫了一眼毕弛的认真脸,指了指自家大门:“好走,不送,明年见。”
毕弛一身委屈得走了。
杀马特少年是牛逼,但再牛逼又怎样,摸不透少女心啊。
秦梦阑看着他委屈的背影,忍不住破涕为笑。
开玩笑,好好的学富五车大帅哥不嫁,嫁给一个只会玩摇滚的杀马特少年?
然而,一手关门、一手上锁,秦梦阑却忽然愣住了。
杀马特少年是谁,她很清楚,也有印象。
但是,那个横空冒出来的“学富五车大帅哥”,tm是谁啊?
秦梦阑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天啊,太恐怖了,她居然也开始思春了。
看来张裕她们说得没错,一个人到了什么时候就应该干什么事情。
秦梦阑暗暗做下决定,如果条件允许,下个学期可以考虑找个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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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组里潜伏了半年之久,秦梦阑是清楚长荣化工实力的。章家的资金链不会断,也不容易断。
10g的苯基二甲基乙氧基硅就能卖到一百美金,然而这些化学试剂的成本只占它交易总额的百分之十,甚至只占百分之五。往往一个大单的三成预付款下来,长荣就能回了本,然后没有丝毫压力得安排生产。
除此之外,章家人聪明得投资了宁大pcmp小组。如此一举多得,长荣不仅有了品牌,有了名声,还有了牢靠的科研团队,有了可以跻身世界化工行业前沿的资格。当地政府虽然不欢迎污染型化工企业,但是要看到长荣一年交多少税,长荣一年能增加多少就业,政府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梦阑目前能走的路,只有毁掉长荣订单,断掉长荣进项这一条。她没有把握成功,但总要试试的,不是么?
夜深人静,隔壁房间外婆已经睡了,秦梦阑将客厅的灯和电视都关了,只留了书房的一盏台灯。
俯首坐在灯下,秦梦阑凭记忆将那份攒在陆希安手上的质量报告给默了出来。再比对包装厂里拿出来的那几瓶贴了参数的pet瓶,秦梦阑邪恶得笑了笑。
她就知道,几番检测却不让组员知道检测结果的质量报告,一定存在着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