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却朝他使个眼色,拉着他手道:“外头乱得很,你别一个人乱跑。”
许风想到慕容飞之事,只好气闷闷地坐回来。
那花娘调笑道:“哟,这是怕小公子走丢了不成?”
“我家弟弟年轻识浅,所以带他出来见见世面。”周衍状似不经意地问,“像他这个年纪的人脸皮都薄,怕是来得不多吧?”
两个花娘登时笑作一团。
“哪儿能呢?多得是比他还小的。”
周衍就瞧着许风道:“但恐怕都不及我这弟弟好看。”
那花娘奉承道:“小公子相貌端正,的确是一表人才,不过昨日来的那位公子,才真是风流俊俏。姐妹们见了,没有一个不眼馋的,可惜后来进了妈妈的房里……”
另一个正倒着酒,听她说到这里,赶紧叫道:“丽娘!”
那叫丽娘的忙住了嘴,掩唇笑道:“瞧我,怎么提起了别人来?真是扫兴!罚我自饮一杯可好?”
周衍道:“三杯。”
丽娘也不推辞,果然一口气饮了三杯酒。
周衍道了声“好”,照旧谈笑自若,与她们说些风尘趣事。酒过三巡之后,两个花娘都有些醉了,周衍这才把话题绕回去,问起那老鸨的房间在哪。
丽娘醉得更厉害些,随口道:“最东边那间屋子就是了。”
周衍微微一笑,与许风对视一眼。许风立即会意,跟他同时出手,一左一右点了两个花娘的穴道。两个女子悄没声息的倒下了,许风如蒙大赦,急着出了厢房,去寻那老鸨的住处。
周衍取笑道:“风弟刚才那副样子,真是如坐针毡。”
许风并不看他,只闷声道:“周大哥熟谙风月,想来定是欢场老手了。”
周衍怔了一怔,说:“从前难免有逢场作戏的时候,风弟若不喜欢,我以后绝不踏足烟花之地就是了。”
许风给他好声好气的哄着,自己也觉得把话说重了。他也不知打哪儿来的火气,或是在极乐宫中受了折磨,厌恶这等风流韵事,又或是周衍待他亲厚,他不自觉地骄纵起来了。
许风好好自省了一番,道:“是我的错,不该管着周大哥的事。”
周衍心道,我正求之不得。
但他只笑了一笑,没有说出口来。
一路上经过的那些厢房,无不传出些淫声浪语,许风尽量不去细听,脚下走得飞快,总算找到了最东面那间屋子。
周衍侧耳一听,道:“屋里没人。”
他上手鼓捣两下,就把那锁开了,推了门走进去。这屋子布置得华美异常,摆设样样精致,且又熏了香,与寻常小姐的闺阁无异了。只是地方不大,里面有些什么一目了然,并没有藏着慕容飞。
“会不会有什么机关暗室?”
“先找一找。”
两人分头找了一番,自是一无所获,这时周衍忽然停了下来,听了听外头的动静,道:“有人来了,其中一个武功不弱。”
许风四下看了看,见没有藏身的地方,便想开了窗跳出去,周衍却翻身上了绣床,招手道:“风弟,上来。”
许风呆了一刻。
周衍没再等他,直接把人扯上了床,然后床帐一放,锦被一掀,将两人遮盖得严严实实。
第十章
锦被里一片漆黑。被子、枕头也都熏了香,缕缕甜香直往鼻子底下钻,搅得人心神不宁。周衍凑到许风耳边道:“风弟,用我教你的敛息法。”
他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气息吐出来,震得许风的耳根微微发热。他知道若不屏气凝神,只怕立刻就会被外头的人察觉了,只好强自镇定下来,将武功心法默念一遍。
没过多久,就听“吱呀”一声,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许风听见一男一女的说话声,其中一个应当就是这迎香馆的老鸨了。因为隔着一层锦被,那声音听起来不太真切,入耳的尽是一些放肆的调笑之言,但很快说话声就低了下去,换成了另一种带着啧啧水声的古怪声响。
许风听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是外头那俩人在亲嘴。他虽已经过人事,但那宫主从来只作践他的身体,又何曾亲吻过他?这时听了这声响,顿时觉得脸上发热,连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黑暗中不能视物,听觉跟触觉也就变得格外灵敏,他清楚知道周衍正躺在自己身边,因着绣床太窄,一只胳膊与他紧紧相贴,又一缕长发落在他颈边,扎得他后颈一阵阵发痒。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要命的亲吻声终于停下了,外头的两个人喘息片刻,那老鸨开口道:“主上那边怎么说?”
那男子道:“那一位已等不及了,叫我们快些把人送过去。”
“外头盯梢的人还没走,看来此处已不安全了,确实越早把人送走越好。只不过……昨日抓来的那个小白脸呢?”
那男的顿了一顿,道:“一块送走。”
许风心知这说的必是慕容飞了,他正想掀开被子冲出去,周衍却抓着他手,在他掌心里写了个字。那指尖在手掌上轻轻划过,许风觉得半只手都麻了,根本辨不出写的是什么,但知道是叫他静观其变的意思,他只好忍着没动。
周衍握着他手,一时没有松开,许风陷在那软绵绵的床铺里,浑身热得难受,鼻尖渗出一点点汗来。
这时却听见外头那俩人开了窗子,一前一后跳了出去。
许风正自惊讶,就觉身上一轻,原来是周衍扯开了被子。他先前热得受不住,这时吹着凉风,反而有些怔怔的,仿佛从一个梦里惊醒过来。
周衍道:“咱们跟上去瞧瞧。”
许风这才回神,忙从床上一跃而起。他起得太急了,双腿有些发软,差点摔在地上。
周衍由身后捞了他一把,失笑道:“不必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