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打量一番,他偏头对陶惟宁说:“很漂亮啊,难怪我们上次给他安排相亲,他都不肯。”
陶惟宁疑惑地问:“小夜……还用得着相亲?”
“他都三十的人啦!以前那么混,也从没带过正式女朋友上家里,要不是转了性,就是心里有人了。”
“哦……”陶惟宁应着,和丁馥丽同时看向陶禧,两张脸写满了复杂的神色。
陶禧倒是落落大方地坐在江震寰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一脸认真地说:“江伯伯,您误会了。小夜叔叔是叔叔,他是我舅舅的好朋友,他对我要是有意思,那不就乱套了?”
一番话把江浸夜堵得结结实实。
他板着脸倚墙站立,双手插在裤袋里。
本打算趁此机会一口气坦白,可经陶禧这么一铺垫,他的坦白不仅会令陶家夫妇犯难,怀疑他的居心,父亲江震寰也会没面子。
够狠!
江震寰眼神倒是黯了黯,看上去颇为遗憾,然后问儿子:“我见你房里有张画儿挺好看,画的水墨兰草,拿下来发现那儿居然还有面镜子?既然有镜子,为什么还有画儿?”
江浸夜唇角一勾,笑道:“那会儿刚来陶老师家,怕外面结怨的人报复打击,就嵌了一块单面反光镜,这个陶老师也知道。”
陶惟宁附和:“对,他征求过我的意见。”
唯独陶禧脸上瞬间血色全无,想到了什么偷偷去瞄江浸夜。
而他似笑非笑地,正好也在看她。
看样子被他扳回一局。
她倏地站起身,同长辈们打招呼:“爸爸、妈妈、江伯伯,你们慢慢聊,我先上楼了。”
陶禧的身影才刚消失在楼梯拐角,江浸夜立马说着“我想起她白天托我买的东西,还没给她”便跟了上去。
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眼色交换着“他们真的什么都没有?”
赶在陶禧关门的一刹,江浸夜飞快伸手抵住。
“桃桃,桃桃你等会儿……”
僵持间,他的力气占了上风。陶禧没辙,掌着门框看他,不冷不热地问:“你有事吗?”
“后天……你来吗?”
江浸夜指屿安博物馆的捐赠仪式。
“不知道,看情况,要去也是和我爸爸一起。”陶禧答完便又要关门。
“哎呦!疼疼疼疼!”江浸夜索性伸去一条手臂,正好被门板挤压,皱着脸不停叫唤,“桃桃!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陶禧松开手,狐疑地盯着他。
明明没怎么用力,看他龇牙咧嘴好像压断了似的,居然来这招苦肉计。
“你看我都这样了,就不能不生气嘛?”江浸夜一边揉胳膊,一边委屈巴巴地低声问,看去的目光透着股贱兮兮的可怜劲。
“你误会了,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跟你没什么可说的。”陶禧音色平缓,神态自若,“你送我的翡翠,已经托我妈还给你爸爸了。放心,我说是你不小心落下的,不会让他误会我们。”
江浸夜讪讪地放下两只手,痛得地方不在那,在心里。
走廊上方嵌入的顶灯光线昏黄,映出他眉间的颓色。他微微低着头,那双平日总睥睨一切的俊眸,此时只剩凄然。
是真的没办法了。
他闭了闭眼,哑着嗓子说:“陶禧,我喜欢你。”
陶禧呼吸一窒,大脑的电闸像被人突然掐断,呆呆地只能听他继续,
“……就非得说出来吗?”
“我也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难免会紧张,需要不停跟自己确认。”
“我们……”
回过神来,陶禧第一反应是“嘭”地关上门,残忍斩断江浸夜深情的倾诉。
江浸夜:“……”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陶禧靠着门,双手按在心脏的位置。
她瞪着眼前阒然的黑暗,眼眶有些发胀,胸腔那块方寸之地的澎湃按不住,跳得太快太用力。
有点疼,就要冲出喉咙。
怎么办?
她有点动摇了。
原来戒掉对一个人的感情,那么难。
*
捐赠仪式在博物馆一楼贵宾室隆重举行,除了那幅《百佛图》,江浸夜还捐出奶奶贺敏芝的多幅名作,那些画倘若流入拍卖市场,无一不抢手,便还吸引了大批藏家和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