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谁也没有说话,气氛令人窒息地凝固。
食毕江浸夜收拾碗筷,抬去厨房的水池。
“你放着,我来我来!”陶禧站在门外焦急地叫嚷,匆忙用发圈束起长发。
厨房同样黑着,客厅的光微弱融进江浸夜身后的黑暗,浅浅勾勒他挺拔的身影。龙头旋开,水声清晰。
他站立许久,没动静。
陶禧不敢开灯惊扰,走去小心推开他,戴上水池旁的手套,说:“你要不要去睡一会儿?这几个碗我来洗。”
水流冲过手套,她拿起百洁布和碗,听到脚步轻响,猜他大概真的回房休息,便头也不回地说:“帮忙开一下灯。”
然而下一秒,勉强爬到水池边缘的薄光被遮,江浸夜将陶禧整个人都笼入他的影子里。
他伸手摘掉陶禧的手套,覆上她两只手,手指插入她指间,在冷水中辗转纠缠。
半低下头,江浸夜几乎要吻上陶禧的脖子,却始终拉开几厘米的距离,气息扑打她颈间的皮肤。
陶禧如遭人点穴般一动不动,屏住呼吸,颤颤地出声:“江……”
“嘘……”
作者有话要说: 涉及一点点商战,相关专业的小仙女还请高抬贵手。
陈和夜叔当然什么都没有啦,作者哭唧唧地写下文去了……
☆、46.
陈烟岚的话萦绕江浸夜的脑海, 隆隆作响。
——谁叫你自己不肯沟通。
至少这一句,她说对了。
他骨头从来硬得可怕, 写不会驯服二字, 把所有挫败镌刻心底,用芒刃拓下真正的血痕, 拼命说着不能忘。
这些年, 他的努力似乎永远不得其法,到今天才终于有了解答。
江浸夜闭眼, 冰凉的唇若有似无地触碰她脸颊,继而拧转她肩膀, 沿细腻长颈一路吻下。
每一下都极轻, 像羽毛拂过。
这绵长的吻延伸至陶禧光洁的双肩, 江浸夜扯开她的领口,吻落在她小巧的肩头。
——说什么,不说什么, 全在于我。
他气血上涌,粗暴地将陶禧抵住水池, 舌头撬开她的唇齿,翻天覆地地搅弄。
陶禧双眼大睁,不明白他好端端地, 怎么一下变了个人。
不明白。
当然不明白从很多年前,她就成为能给他安全错觉的壳,是他甘愿饮下的鸩酒。
(*)
外头磅礴雨声似近似远。
江浸夜背靠橱柜坐在冰冷大理石地面,淬火的肉.欲泄尽, 双眼空茫。
驱散了脑子里一声声刺耳的讽笑,他急促的喘息渐歇,才想起还瘫软躺倒在料理台上的可人。
“陶禧。”
江浸夜修长十指摸索着,触到一具软热身.体,他站起来捞她。
陶禧单薄衣衫经汗湿透,此时泛起些微的冷,后背严丝合缝地贴上他胸口,才好受一些。江浸夜见状脱掉衬衫,盖住她,搂抱她。
什么助他得利,帮他化险为夷,这种感情条件他一向弃之如敝屣,连皱眉都懒得。
能治愈他的,从来只有怀中这人。
是他内心全部的皈依。
“让你折腾死了。”陶禧气若游丝,像被人抽掉骨头,用手指去找他的脸。
江浸夜捉住那只纤细无骨的手,贴上自己的脸,轻声说:“舍不得。”
豪雨倏尔暴烈扫上窗玻璃,砸出噼啪声响。
他们挤挨着蜷在这一角,相互裹紧,有种劫后余生的安心。
江浸夜亲吻她的头发,“你知道为什么一听林老师缺人手,我就去英国了?”
“因为这里离我太近了,你不好意思画我。”
江浸夜微怔:“你竟然……”
“就你还觉得自己藏得好。”陶禧得意地笑两声,续上先前的话茬,“说吧,为什么去英国?”
“那些画漂洋过海、背井离乡,和我很像,它们修好之后会很漂亮,关键在于怎么去修,如果用错了方法,就变成一种摧毁。像过去我一直走错了方向,当初父母让我过来,我不应该答应。”
不去正视与家人的隔阂,逃避永远于事无补。别人的捣乱,不过是一剂催化。
然而陶禧紧张地转头,“你后悔来我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