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青一进门就看到了豆包,我一介绍,豆包马上笑了起来,对着他俩叫了一句姥姥姥爷。
我都没想到,一个孩子的影响会这么大。
田青青和罗小天当时就红了眼。田青青掉眼泪我能理解,女人都感性,见到孙辈的人,会情感外露。可是,罗小天的眼泪就让我有点意外了。
豆包看了罗小天一眼哦了一声说:“姥爷,我记得你。在你不知道你和妈妈的关系以前,还为难过妈妈,为了那个叫盛清锦的阿姨。”
豆包这那壶不开提那壶的本领确实让我佩服了,罗小天的脸成了猪肝儿红。
田青青看他一眼,拉着豆包的手就在沙发上坐下来了,然后变戏法似的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玩具和小零食。一边给豆包,她还一边说:“豆包乖宝,姥姥不知道你喜欢玩什么,吃什么,就把看到的都买了,今天只是带来了一部分,明天再送一点。你放心,我就这样一天一袋儿的拎,保证一个月都不事重样儿的。”
田青青是上海人,语气又轻又柔,还带上了一些弯弯的尾音,听起来特别的温柔,特别是她带来的东西又收买了豆包的心,所以不到一个小时,豆包就说:“姥姥比姥爷好,姥爷还算计过妈妈。”
罗小天一旁又遭受了今天的第二尬。不过,这一次他没坐以待毙,马上说:“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妈妈就是我女儿,要是知道了怎么也不会帮着别人的。以后,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罗小天做事说话,确实也算直接。就算是当初他和我说起我当年丢失的过程,也没有美化过自己,甚至很直接的说,当时他就是为了多赚钱才做出了那样的决定。我当时记得自己问过,他是否后悔。他认真的想了几分钟说,他不后悔。唯一后悔的是没提前安排好我的出生。他说,以当年他的收入来看,完全养得起我,还有我的妈妈。
这样不解释不掩盖的态度,给他加分不少,也让我更快的接受了他。但是,现在横在我们之间的唯一问题就是盛清锦的那个孩子。
想想这件事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我老公的小三儿生了我爸爸的儿子?
光是这一句陈述事实的话,都能引起多少人的遐想了?
自从豆包上线以后,罗小天和田青青来家里更勤了,甚至自告奋勇的说自己能每天都接豆包上下学。我征求了豆包的意见,他说别的小朋友都说他是没有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的人,要是亲生的姥姥姥爷肯去接他,他就有话和其他小朋友们说了。
看着他的样子,居然是很期待罗小天和田青青去接他。
我不由就失笑了,没有爸妈去接的孩子,期盼着爸爸妈妈能准时接,没有爷爷奶奶接的孩子,期盼着爷爷奶奶去接。
这么小的年龄就有了围城心理了。
人这种动物,真的就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得不到的最好。
后来,我才知道,很多事情用孩子做为突破点真的是太便捷了。不过,我给他们接近豆包的机会,也是因为知道他们不会真的对我不利。
罗小天和田青青接送豆包不过一周,就把我的事情完全搞清楚了。我也没想到,豆包居然这么容易被收买。他把我和顾一笑的事,我和段景琛的事都说得一清二楚。
碰巧的是,他们接送孩子的第一个周末,段景琛也来我家了。他来得惯了,最近一周一直在开会,便没来。所以,这一次他来,居然没提前打电话。
罗小天看到段景琛就点了点头说:“段先生,咱们聊聊?”
段景琛知道我的情况,马上笑道:“我随时方便,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现在吧,到门口抽支烟。”罗小天说。
他们这么对话时,田青青在一旁看着,看样子是同意的。
等到段景琛和罗小天走出去以后,田青青把豆包支到阳台上去,走到我身边说:“走吧,咱们到厨房收拾这些菜。”
周五,我给王阿姨放了假,所以只能自己下厨做饭。
我和田青青进了厨房,她麻利的把菜放进水池子里,打开了水笼头对我说:“你的这些事儿我都知道了,综合来说段景琛还是不错的。首先,从年龄上来说,你们也比较配,不会有什么代沟。你和那个顾一笑在一起,不用我问也知道,很多时间你要迁就他的,对吧?”
我没说话,她说得没错。
“我看得出来,你爱顾一笑多一点儿,而段景琛爱你多一点。女人要是结婚,还是找一个对你多一点儿的人。因为这样,在婚后才会有更多的宽容。”田青青继续说,“我知道,我说的话你未必会听,但忍不住还是说了,纵然会讨你烦。”
“您说的我都知道。”我笑了笑,“可是感情的事,真的不好说。”
她笑道:“你一定想问,如果当年明月的爸爸和你爸爸一起站在我面前,我会选谁,对吧?”
我确实想问这个问题。
“如果再次选择,我还是会选明月的爸爸,因为他就是对我多一点儿的那个人。虽然在你鉴定报告上,他做了假,但是他的目的我清楚,怕我和罗小天重修旧好。这些年,我婚前生的孩子,让他觉得和地雷一样,随时都会炸。一个女人,没生孩子,在感情里都是很潇洒的,想走就走,想散就散。一旦生了孩子,你进退举止,都会把孩子考虑到内,再做决定就不容易了。”
“这些我也知道,而且我在等最后的消息,如果在我和段景琛正式领证以前,顾一笑有消息,我还是会等他。如果没有,那就说明,老天就是这么安排的。”我说着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就像上面真的有一个规划每个人命运的神人一样。
“你和段景琛可是定了婚的,甚至婚期都定了。”田青青说,“要是到了这一步,你还这么想,就有点过分了。”
“我知道,对于他我一直都很过分。但是,这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了,成也是他,败也是他了。”我说。
段景琛和我都知道,在婚前的缓冲期里,我们都需要让自己放肆一下,把心里想的,不想的都想清楚在。这一段时间,是沉淀,是发泄,也是对过去的告别。
晚上饭我做得清淡,两荤三素,做了一个汤。
饭菜一上桌,豆包就屁颠屁颠的跑出去叫罗小天和段景琛吃饭了。田青青看着豆包对我笑道:“这孩子还挺喜欢段景琛的。”
“是,他很喜欢段景琛。”我说。
田青青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所以并没有借机说什么。
饭桌上,因为有了豆包热闹了很多,大人们不敢说的话,他不假思索就说了出来。最后,罗小天抱着他说豆包是一个精灵的开心果。
饭后,我简单收拾了厨房,出来时看到客厅里的情形,心里暖暖的。
段景琛和罗小天在陪豆包玩赛车,他们居然把那个五米长的赛道都给组装好了。田青青坐在不远处的地垫上看书,面前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这种场景看到眼里,真的像幸福的一家人。有老有少,有男女主人。
段景琛是第一个看到我出来的,对我笑了笑说:“你过来的看看,你儿子技术不错,练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