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一下子又转了话题,“拿到课表了么?”
“拿到了,先前你还说有可能给我们上课呢,不过我在课表上没有看到你的名字啊。”
温言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笑道,“你们的课表上是不是有一位叫做林方清的老师?”
叶凉夕点头,“是啊,教我们艺术概论的。”
温言道,“林老师这段时间不在学校,这个学期的课程,我会帮他给你们代课。”
叶凉夕一下子惊奇,“真的?”
“当然,我还会骗你。”温言笑道。
叶凉夕一下子笑开,语气像是揶揄一样,“温师兄,那你完了,你知不知道,现在还没有上课,我们班的女生就已经把美术学院曾经的鬼才当成男神在供奉了?”
温言一愣,“风言风语你也跟着胡闹?”
叶凉夕笑开,“这是众望所归好不好,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到时候你去给我们班上课是什么样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先保住秘密,绝对不让别人首先知道。”
温言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却也没有说叶凉夕什么,反而是从文件夹里拿了一张全部都是英文的文件过来,递给叶凉夕,“行了,别开我的玩笑,你先看看这个东西。”
叶凉夕接过来,一边看一边开口,“这是什么,巴黎国际美术展?”
温言点头,“这是今年年底的一个比赛,你看看,尝试着交一件作品去参赛?”
叶凉夕有些意外,“我?温师兄,可我才刚刚入学啊,我有自己去参加这种国际画展么?”
温言抬手打断她的话,“这和什么时候入学,和年龄没有多大的关系,就是一个画展,很多新锐画家都会参加这个比赛,这个比赛的包容性很强,对年轻画家也比较宽容,但是对作品的评奖却很苛刻,你在工作室呆了这么多年,难道对自己能参加比赛的信心都没有么?”
叶凉夕当然懂得温言的良苦用心,这位师兄,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取代了王教授,在画作上给了她太多指导,也帮她寻找了很多的机会,她一直都知道的,温言在美术这条路上,不仅是她的师兄,更是良师益友。
这么一想,她就笑了笑,“好,既然温师兄这么说,我尝试着画,最近我也有一个主题,或许刚还能用上。”
“哦?”温言不无意外地看她。
叶凉夕神秘地笑了笑,“以后再告诉你。”
温言笑开了,“行,你好好想一想,遇到什么困难再跟我说。”
“好~”
——
晚上,冷欢开车把时浅送到公寓楼下。
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两人在外面吃了饭回来的,车子停下,时浅转过头,“那,我先上去了,你路上开车小心一点。”
冷欢转过头,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两人对视了足足半分钟。
时浅首先飘移了视线,她说完,就像前面很多次一样,要开门下车,冷欢一下子抓住她的手,手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低了头,声音有点轻,“浅浅,不请我上去坐一坐吗?”
时浅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叹气,点头应下。
两人一起下车,坐电梯往楼上走。
冷欢当然不是第一次来时浅这里,但是,晚上送她回来,也只是在楼下,倒是白天的时候来过。
刚刚打开了门,在门口开了灯,时浅把他的脱鞋拿下来,然后把自己的包放到鞋柜上。
刚要转身,背后却煨上一个温热的身体,冷欢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时浅没有动,两人一时静默无言。
冷欢双手环住她的腰,“浅浅,是不是还没有适应?”
时浅知道,他问的是,她是不是还没有适应冷欢和方然是同一个人的事实。
以前,作为方然的时候,是如何跟时浅相处的,冷欢不知道,也完全想不起来,但却偶尔会感觉到,时浅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会突然发呆。
然后,那种莫名慌乱不安的感觉,就会占据全身,这种源自对过去的未知与空白而升起的无力感,即便他是个聪明人,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所以,这句话,尽管压抑了,仍旧带着不安。
时浅抬手,抓住他环在自己身前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冷欢没有说话,轻轻扳动时浅的身体,她便成了面对面被他抱在怀里的姿势。
两人一时无话,良久之后,时浅才轻轻开口,“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冷欢是说过的,当年在帝京大学的任务,后来因为要回去述职所以要离开一段时间,但是期间发生的那些事情,他却轻而易举带过只说自己在工作期间受了伤,具体是什么样的伤,他却没有说具体,一是因为知道,时浅这么多年的等待,即便现在还接受他这个换了身份没了记忆的人,心里肯定也还是会有怨言,但是,倘若知道了那些事情,只怕她心里会更加难过。
“都过去了,我们不说那些好么?我不想让你难过。”
时浅被他抱在怀里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要多么严重的事情,才不想让她难过,也才始终不说?
他轻轻抚着她的手,“我不知道以前是怎么对你好的,现在也想要对你好,倾尽一切,但似乎感觉,你并不是很开心,我是不是做得不够好?”
难得冷欢的声音里有一些挫败和不得其法的迷茫,“浅浅,我有些害怕。”
时浅心里的柔软就像被人用力的捶打一样,又酸又疼,声音却是笑着的,“你怕什么?欢,我很开心,只是,有时候还是会怀疑,觉得这些不像是真的,真正害怕的人,是我……”
“不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