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带着墨镜身着黑色西服的人从汽车里走了出来,倒是跟我自己当初预想的通灵法师的样子大不相同。我原本以为应该是以为剃着光头攥着佛珠哼哼着阿弥陀佛的和尚,又或者是以为长发飘飘身着道袍一脸仙风道骨的小胡子老道士,只是我没有猜对任何一点,因为来人竟然是一位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正值壮年的男子,带着一副巨大的蛤墨镜,真有着几番明星的味道。
男人下了车,却并没有说话,只是摘下了墨镜,扫了一眼灵堂内的情况。遗体当然是已经没有的了,早就已经被公安局的人抬去火化,交由张家的只有一盒沉重的骨灰。而此刻摆在灵堂当中最最显眼的地方的,自然是那台原本毫不起眼的笔记本电脑。
如果不是吕布韦已经提前检查过了电脑里的内容,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到是不是有什么秘密隐藏在了其中,但是吕布韦却是早就对这台电脑做过了检查,我此刻当然也就没有了提出疑问的想法。
“灵韵法师说,今晚的通灵活动,需要除了他以外另外四个人的配合,还请你们通知一下参加通灵活动的人选,我们布置一下现场,法事半个小时后就要开始了。”还是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秘书介绍到,他给自己的称呼叫小田,我也只能够这样称呼他了。
参加通灵的一共有五个人,也就是说,除了张家的双亲以外还需要两人,我和沈君临都是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向张父要求到了这剩余的两个名额,并且让张父不要伸张我们的身份,我们只是也想见识一下通灵的下场罢了。
张父没有拒绝,又或者说他的心思其实完全不在到底有谁来参加这场通灵仪式,他只想知道女儿到底还有什么未说完的遗言,看他的样子,竟像是对这个年轻不大的灵韵法师颇为信任了。
人类往往就是有着这样的一种特性,在自己最最孤立无援的时候,不管找到的是怎样一根腐朽的稻草,都绝对不会放手,现在的我却是已经没有心情去说教别人,如果我和沈君临真的能够揭穿通灵仪式内部的玄机的话,不用我们开口,张父也会明白他应该怎么做的。
此刻来张家吊唁的人不多,因为闹鬼这个消息已经让周围的邻居乡亲们有了一丝畏惧,他们今日刻意回避了张家人的邀请,远远的望着这边看着热闹。
跟随灵韵法师来的人不少,大概有着五六位之多,他们拿着一些黑色的布帘,将整个灵堂严实的围合了起来,用那位小田秘书的话来说,通灵的过程当中是严禁有人打扰的,到时候这几位人员将会站在布帘之外,严禁外人闯入通灵区。而布帘以内,自然也就是所谓的通灵区了。
到时候,我和沈君临,以及张父张母,还有这位其貌不扬的灵韵法师,就在坐在这里,见识到这位法师的“玄妙之处”,小田也不会离去,他会在这里面负责帮灵韵法师打下手,提供一些必要的援助。
他们布置得很快,很是专业的样子,还不到20分钟的时间里,灵堂内的模样就已经焕然一新。如果不亮着灯的话,在那些黑色布帘以内,就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一盏不大的黄色白炽灯被留了下来,作为仪式开始前唯一的照明物。而空荡荡的地面上,却是已经多了五个红紫色的坐垫,颇像是佛家打坐所用,看来一会的通灵仪式内,是有必要用得到了。
“肃静。”一切准备工作完毕,灵韵法师终于开口,说出了他来到现场以后的第一句话。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心领神会,除了小田没有动作以外,其余的所有人都开始驱离所有附近的人们,因为通灵仪式严禁外人的观看和打扰,他们将守卫在布帘四周,保护整个现场的安全。
“提前说一下,等一下一切都按照灵韵法师说的做,千万记住了。还有,无论你们听到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都请尼恩不要害怕,因为这就是通灵仪式里面必要的一环,只要你们按照灵韵法师说的去做,就不会有问题的。”小田还在强调仪式的要求,模样颇为神秘,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夸这个人演技精湛了。我们四人都是频频点头,示意自己会按照灵韵法师的指示活动的。
时间指向了夜里的八点整,通灵仪式也就是正式开始了。灵韵法师早就已经做好了通灵仪式的准备,洗手,静尘,然后拿起了一只钢笔——那是他们要求提供的一只死者的遗物,用作通灵寻找灵魂的媒介。
“现在,我们五人都坐到蒲团上去吧。”灵韵法师双手捧着那只钢笔,如同捧着一瓶圣水,小心翼翼,盘腿而坐。我们几人也学着他的样子,呈现出一个不大的环形坐了下来。
“现在,请你们伸出你们的双手,拉住你们两边人的双手,记住,一定要拉紧,不要松开。无论你们等下听到或者看到了什么,都不要松开。按照我说的做。”灵韵法师率先做出了表率,他将钢笔小心翼翼的放入了一盘画满了各种各样诡异的符号盛满了清水的盘子里,然后伸出手来,握住了坐在两边的人。
他的右边是张父,左边是我。我没有多言,立即也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同时抓紧了左边的沈君临。
一切准备活动都已经完成,小田帮助灵韵法师将我们头顶那盏唯一的光源关闭,然后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布帘之外,而此刻,整个通灵现场,安静的可怕,连一丝光线都没有了!我在黑暗中茫然打量着周围,却发现什么都看不见。
“闭上眼睛,在我说睁开以前不要睁开。”灵韵法师下令了,我为了配合他的说法只得照做,一边的沈君临晃了晃和我紧抓的那只手,意思很明显,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一瞬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本来安静的灵堂里,突然没有了声音和光线,这的确让人有些难以适应。我只能够闭上眼睛,尽量用自己的耳朵去感受周围的一切。这时候,人的听觉真的会格外的灵敏,我已经捕捉到了几个人不协调的呼吸声。相信在场的其余四人当中,至少有三个和我的心境是差不了多少的。
时间在此刻仿佛变得静止,这种感觉很怪,怪到连发问的人都没有。我感觉浑身一阵不自在,不由自主的想要扭动自己的身子。
“嗡嗡嗡嗡——”我的耳边突然想起了一阵诡异的念咒声,这是我旁边的灵韵法师喉咙里发出来的字节,虽然我一个字都没有听懂,但是却是缓解了这种诡异的安静环境里的紧张氛围,我沉浸在这念咒声中,甚至仿佛期待这种声音持续的时间久一点,好让我们不要再回到之前那种难受的情况里。
随着灵韵法师的不断念咒,一些不正常的细节开始在我的身边出现,我起初并没有注意到,但是当情况越来越明显的时候,却是已经不得不让人相信了。一边灵韵法师的手掌心,竟然越来越热了!
这是一种让我大为吃惊的变化,起初温度的差距不大,我并没有太过在意,但是随着我猛然间注意到这点的时候,却是发现他的手掌心有些烫得吓人!他在干什么?
我听到了张父的一声惊呼声,他大概也是有了跟我同样的发现,这种情况让被灵韵法师抓着手掌的我和他都感觉到了异样。可是我们不能问,也不能够说话,因为仪式还在进行当中,我不能够贸然打断灵韵法师。
我握着沈君临的那只手开始流汗,不一会儿就湿了一片,他也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小力的捏了捏我的手掌,像是在安慰我。
就在我还在考虑为何这个男人的手掌心如此发烫的时候,我的头发却是不由自主的轻轻飘动了起来,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情况,却是被灵韵法师的当头断喝阻止了。
他大概也知道了现在的情形,提醒道:“记住,不要睁开眼睛,不要松手!”
我根本没得选择,可是那股拂动我头发的冷风,是真的存在的!
怎么可能,这灵堂明明搭建在室内,而四周大门窗户都已经锁死,怎么可能会有冷风出现?我心中一凉,种种不好的猜测却是已经涌上心头而来!
灵魂之触【十八】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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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之触【十八】异象
变故全部都是在短时间内发生的,就比如刚刚还觉得所谓的灵韵法师不过只是虚张声势的骗子,下一刻我就发现了他身上的种种异常。随着他口中那令人捉摸不透的咒语的出现,的的确确发生了一些让我觉得不太好理解的非正常现象。
首先第一点就是他掌心温度的变化,我一直抓着他的左手,能够敏感的体会到,他掌心正在逐步的升温当中。我相信不止我一人有着着一种感受,坐在灵韵法师右边的张父应该也同样感受到了这样的情况。我没有睁开眼睛,看不到那边的情况,但是我确实听到了张父小声的惊呼声。
另外一方面,原本空寂密闭的大堂内,竟然开始刮起了一阵冷风,这风的源头从何而来根本不可想象,因为事前我们就已经把灵堂周围所有的门窗都已经关严,绝不会出现漏风的情况。但是现在,我却是能够真切的感受到冷风吹过我的发梢,将我的头发轻微带起的感觉。
“听。”我们四人都处于一种极度的震惊当中,只不过四人都牢记着之前小田的叮嘱,没有睁开眼睛。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因为我自己就是这么做的。灵韵法师突然开口,只说了一个字,他让我们听。
听什么,风的声音么?
我心下怀疑,却没曾想竖起耳朵的时候,真的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怪音。那声音很轻,却又被拖得很长,仿佛一曲哀怨不绝的短笛声,在这样的环境下,猛然出现了这样的声音,的确让人有些颇为恐惧。
“是哭声。”沈君临小声的开口,细弱蚊蝇的声音徐徐传递到了我的耳朵内。我小力捏了捏他的手心表示同意,因为这轻轻地杂音其实就是一位女人低声的啜泣声,只不过这种啜泣声,却是被无限缩小延长了一样。
“玉儿,是你吗?”一边的张父却早就已经是忍不住叫出了声来。我心神一震,难道他判断得出,这就是他女儿的哭声么?
灵韵法师再一次开口,小声的说道:“你们可以睁开眼睛了,不过,手依旧不要松开。”
我们四人这才如梦初醒,想要看清周围的一切,却发现根本只是徒劳,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能够看清一米以外的事物都已经是极其困难的了。我睁大了眼睛,想要得知风从何而来,可是却惊奇的发现包裹四周的布帘似乎没有丝毫的拂动,难道风根本就是凭空出现的?我不知道,也不敢再想,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在我真正能够看清楚周围的一切之前,所有的想法都只是我的猜测。
只是一边的灵韵法师却是似乎又一次出现了状况,我本就觉得他刚刚那句话的音节里有些古怪,现在一看,更是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一阵鸡皮疙瘩。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不再念咒,而是不停地低下头喃喃自语,嘴里的音节猛然间尖锐起来。
就好像,就好像此刻我们之间盘腿而坐的这位灵韵法师不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有着犀利的高音的女人!
我吓了一跳,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反应,直愣愣的盯着灵韵法师的脸,想要确认他的情况。
“爸,妈。”我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灵韵法师却是突然抬起头开口说话了,他眼里的神色似乎有了不小的改变,不再是我感觉上的那个灵韵法师,而且他说话的声音——真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啊!
“玉儿,是你!你真的来了。”张母就坐在临近我的对面,她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情景,猛然间哭出声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爸妈说,你说啊,孩子。”
这一回,却是连张母都承认这个声音的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