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团子气喘吁吁跑到村口的时候,牛车果然还停在那儿,已经有好几个人坐了上去。
这是丁里正给村里人的“福利”,但凡赶集日,他们家的牛车都免费载着村民们去镇上,所以要去的人就得抓点儿紧,过时不候。
好在杜晓瑜掐在了点上,牛车刚要走。
今天赶牛车的是丁文章,见到杜晓瑜,他马上热情地喊,“晓瑜妹子,你怎么来了,也要去镇上吗?”
杜晓瑜喘了口气,点点头,“丁、丁大哥,捎我一程吧!”
“好嘞,快上来。”
原本已经没位置了的,丁文章愣是让大家挤一挤给挪个位出来,又不知从哪儿弄个软垫子出来垫上,笑呵呵看着杜晓瑜,“妹子来这儿坐,时辰不早了,咱得马上走,否则一会儿该耽误大伙儿了。”
“嗳,谢谢丁大哥。”杜晓瑜拉着团子上去,坐下以后又把团子抱在自己腿上。
其他村民去镇上可没有给软垫这么好的事儿,全都坐在硬板上,要么自带垫子,唯独杜晓瑜享了这么一份待遇,有那么些人就眼红坐不住了。
尤其是昨天才跟杜晓瑜掐过一架的铁蛋娘。
她故意拍了拍铁蛋的屁股,指桑骂槐,“你屁股生疮了还是怎么的,这还没走呢就坐不稳了,是不是还得我去把炕给你搬来躺着?”
这一巴掌虽然是做做样子打得不疼,可毕竟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铁蛋倍感委屈,“哇”一声哭了出来。
这小子声音尖细,特别炸耳朵,牛车上的其他人都不悦地皱了皱眉。
杜晓瑜第一时间听出来铁蛋娘是在骂她,不过没搭理,这种逮谁咬谁的疯狗,跟她计较只会让她疯得更厉害,不搭理她,她顶多自言自语两句就消停下来了。
二丫的娘张婶子轻轻瞪了铁蛋娘一眼,看向杜晓瑜,面上带笑:“听说之前里正家的小孙孙不安生,多亏了小鱼儿提醒,那看病的老大夫才发现自己把方子给弄错了,真是了不起啊!”
丁文章听到张婶子的话,马上乐呵呵地插了句嘴,“可不是么,要没有晓瑜妹子,我们家那娃哪能好这么快,我爹娘啊,可稀罕晓瑜妹子了。对了晓瑜妹子,往后你没事儿可得多去我们家走动走动,我爹娘都念着你呢!”
杜晓瑜微笑着,“谢谢丁大哥,改明儿有空了,我一定去。”
“晓瑜妹子今儿去镇上做什么?”丁文章问,在他的印象里,杜晓瑜从来没坐过他们家牛车去镇上,更确切地说,杜晓瑜在白头村生活了这么多年,到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山上,似乎从来没到过镇子上,难得见她出趟门,丁文章觉得很好奇。
杜晓瑜随口应道:“团子受了轻伤,我去镇上买点伤膏药。”
她一说完,就有不少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铁蛋娘。
白头村就这么大,屁大点事儿马上就能传得人尽皆知。
昨天团子和铁蛋打架的事儿,牛车上的这几位差不多都听说了,先不说铁蛋嘴贱、四岁孩子与两岁孩子打架摆明了是以大欺小众人看不惯,就单论铁蛋娘,她就不是个让人讨喜的货色,守寡你就好好守寡,成天嘴巴叨叨叨地闲不住,也不动动脑子张口就来。就因为这个,每年农忙的时候愿意帮她家下地的人都没几个,自个把日子作成这样了心里还没点数,小鱼儿的确是命生得不好成了李家童养媳,可这话也是能随便乱说的?谁听了心里能舒坦,小鱼儿不与她计较,那是人家大度,她可倒好,还不知足,拐着弯儿地骂人。
几位老人看到团子胳膊上脖子里的抓伤,心疼得不行,一人掏了两三个铜板出来,非要杜晓瑜拿去凑着给团子买伤药。
杜晓瑜笑着说不用,自己有。
铁蛋娘被众人排挤得面红耳赤,最后受不住,没等牛车启程就带着铁蛋一溜烟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