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夙丹宸更加疑惑不解了。
普普通通一个小女子怎么会有自己旧时的衣物。
沉思片刻, 道:“她既然要见本王,本王便出去见上一见,说不定是哪一位故人。”
说完这一句话后, 往府门走去。
朱门外站着一个长相清秀,丫鬟打扮的小女子,手里拿着一件男子样式的白色披风,正着急不安地等候在府门口。
果然是一位故人。
夙丹宸认出她来, 脸上一喜,上前道:“豆蔻,你怎么来了?含烟姑娘可还好?”
那小女子见到夙丹宸, 杏眸里瞬间跌落泪珠,“扑通”一声跪在他脚边。
夙丹宸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满脸惊诧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那小女子却不肯起来, 死死抓住他的衣角,哭道:“殿下,救救我家姑娘吧。”
夙丹宸听她这一句话,心里紧张起来,连忙问道:“含烟姑娘怎么了?”
跪在地上的小女子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地道出原委,那寻欢楼里的鸨娘势力刻薄,非要逼含烟姑娘出去迎客。
夙丹宸听完后,皱起英眉,道:“本王不是已经给了一千两,含烟姑娘不必再出去迎客。”
豆蔻捏着手绢擦了擦眼里的泪水,噎声道:“鸨娘说殿下的银子只够养含烟姑娘一个月,要想姑娘不再接客,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殿下肯赎姑娘出寻欢楼……”
头重重一磕,恳求意味越浓。
“这好办,她要多少本王给你便是,你快拿了钱去赎含烟姑娘。”
跪在地上的女子仍旧不肯起身,结结巴巴道:“鸨娘说……只有殿下亲自出面……她才肯放人……”
夙丹宸心里疑惑起来。
这是什么道理。
哪有欢楼放着银两不要,偏偏要人亲自走一趟。
若是往常,倒也不碍事,自己去也便去了,左右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可是如今……自己答应了子卿不再去烟花之地,若是去了寻欢楼,叫子卿知道,一定会生自己的气。
想起兰子卿怒极,几次将他绑在床头时的情形,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虽说子卿平日里对他千依百顺、柔情似水,生起气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豆蔻不知他心里所想,但见眼前蓝袍锦冠的高贵皇子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心里一苦,想起自己临走前,含烟姑娘泪盈盈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披风,坚定地说他一定会来时的模样。
心里更是酸涩地厉害,暗暗替柳含烟难过。
姑娘啊,你错了!
王孙子弟皆薄情,可况是他帝王家!
不。
三殿下不肯来,含烟姑娘岂非要跳入火坑……
咬碎银牙,“砰”地一声重重磕头在地,手里高高举起那件白色披风,哀哀求道:“还望殿下念在往昔的情分上,救救含烟姑娘吧。”
夙丹宸瞧见那高高举起的披风,心里猛地一震。
这件披风……
目光复杂地接过那小女子手里的白色披风,大半年前的往事忽如潮水一般涌入心头。
那一日他刚刚学会厨艺,迫不及待地做了一桌子的菜肴,为含烟姑娘补身子,虽然含烟姑娘嘴上说受之不起,他却瞧得出来,她心里是很高兴的。
宴上他多饮了几杯酒,昏昏沉沉地回府时,不小心将披风落在了含烟姑娘的闺阁中。
第二日去取,含烟姑娘却向他讨要这件披风,一张粉颊透出娇羞,说,见衣如见君。
见衣如见君。
他当日还取笑她日日见自己这个大活人,何必瞧着一件死物。他记得那时,含烟姑娘默然了许久,水葱似得的手指抓紧了手里的披风,轻轻道,殿下总有不来的一日。
那一句话,只换来他的不解。
好端端的,自己怎么会不来?
如今再想起当日情形,只觉伤人。
夙丹宸看着手里这件被人保管极佳的旧时衣服,桃花眼黯了黯,心中当真不知作何滋味。
“本王随你去便是……”
“多谢殿下!”
那小女子满脸欢喜地千恩万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