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儿到的晚,不过一直卖菜的地方没人占,张老五这个屠夫给他看着呢。
一下车,屠夫的夫郞兴奋地抱走了几个娃子,他身子壮实,一次抱上三个轻轻松松的。
艾美他们早就习惯了他举动,摆了菜摊,牛车牵到一旁,柳春芽和艾美守着菜,艾岭留下,艾奇跟周里领着瓜子去买物件,两头分工,也不耽搁时间。
萌娃子在哪个时代都受欢迎,梅画从屠夫那借个椅子一坐,把儿子一个一个往菜筐旁边一立,由大芝麻开始领头吆喝,一人一次。
大芝麻起先不好意思,不过瞧着阿么殷切期盼的目光,那小小的害羞全丢掉了,他毕竟三岁了,说话全须全尾,大人能听懂,只是到二宝三宝这就逗笑了,
二宝不知脸皮是何物的仰头大喊,“菜卖啊~”
“不对不对。”大芝麻立刻纠正,“二弟,是卖菜,你反了,是卖菜!”
二宝知错改错,继续用力大声喊,“反卖菜啊~”他光记住了几个重音节的字。
哈哈哈哈……周遭围了一圈的人哄然大笑
原来早在大芝麻他们一现身,周围立刻聚集了不少逛街的夫郞,年轻的老的中年的可是不少,更有甚至以前买过他们菜的人还在这等着他家呢,谁承想今儿还好运的见到了几个白白嫩嫩的娃子,这可不是常有的事;而原本走动的人一瞧有热闹也都停下来观望,是以人越聚越多。
要说娃子谁家都有,可梅画家的就是与众不同,先不说那聪明劲儿,单单漂亮的外貌就叫人恨不得抱回家自己养,人人说一白遮百丑,这话对娃子同样管用,就说艾美的儿子跟芝麻兄弟站在一起,虽然容貌相近,可就是瞧着比二宝三宝黑了丑了许多。
艾美的儿子长相随了弟弟艾奇,不但模样像,连肤色也随了根,跟表兄弟一比明显黑乎乎的,健康色;而大芝麻几个明显随了梅画的肤色,小脸蛋又白又嫩;如果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弟呢,不过后面绝对跟着一句,这娃子咋还不一个色儿啊。
三四个小胖墩往那一站,穿着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还一个个机灵透顶的,不像村里没见过世面的娃子畏畏缩缩扭捏害臊,他们敢说,敢笑,大大方方,人来疯,可是融化了许多夫郞的内心柔软之处。
二宝一开口,三宝也跟着,还有大小子,再有好凑热闹的的四宝咿咿呀呀,奶声奶气,梅画家的菜摊子前都快人山人海了。
有一个年轻的夫郞大胆地拉着二宝的手轻笑着问他,“你这菜怎么卖啊?”
二宝哪知道价,不过他以前跟着姑么来过,还记得必须给东西才能拿走菜,精贼精贼的,他自来熟,陌生人拉他也不怕,还咯咯的乐,睁着大眼睛,睫毛长长的呼扇,眨了两下眼,也不问家长就自作主张道,
“一个银子啊!”
关键他还聪明的竖着一根小胖鸡爪!
这下人们更乐了,也不介意娃子张口闭口的银子,也没谁评判物价过高,反而接二连三的上前逗弄起来,就连不会说话的四宝也被梅画按坐在草垫子上,被那些人不知揩了多少油。
梅画搂着大哥儿笑的前仰后合,艾岭站在车旁,动作随意,目光柔和,不过细看的话眼中则透着警醒。
人们就是这样,喜欢凑堆,后头有垫着脚瞧热闹的人问,“这是谁家啊?真能个,瞧着一样样的,一家的吧?”
旁边那人也不知内情,只猜测道,“瞧着是亲兄弟呢,没准是哪个地主家的,你没见着那娃子的衣裳,可是不便宜,一般人家哪舍得哟!”
……
有白嫩鲜亮抢眼的娃子做招牌,那几筐菜就跟流水似的一会儿就卖光了,要不是艾美捂的急,他们捎给姑么的兔子都得给人抢了。
人散去了,还有几个未走的,这都是艾美河柳春芽的老顾客,镇上员外郎家的采办,梅画怀着大芝麻时有个人还给了二十个铜板呢。
张屠夫给留了六斤上好的五花肉,六个猪蹄膀,艾岭提起前付了银钱,他们装车的时候艾奇也大包小包的回来了。
几人一回来,神色特别诧异,瓜子惊奇纳罕的问,“都卖干净了?咋这么快?”
大人们还没回话,二宝坐车里邀功了,兴奋地举着一个铜板,“我卖的啊!”
“啊?”瓜子几人唰唰唰的低头看向表情雀跃的二宝。
一头的柳春芽笑意满满地过来解释,可不是娃子们的功劳?对了,还有嫂么的出其不意呢,谁能想到用娃子当招牌呢,偏嫂么是个特立独行的!
不过当时梅画只把几个小汉子推了出去,柳春芽生的大哥儿却被他搂在身旁,不管怎么说,这个年代的人有着封建礼教思想,还非常严重,一般未出嫁的哥儿都是不叫外头走动的,尤其是成婚头两年,艾美那时候都被弟弟拘在家里,凡是出头露面的大事小情艾奇都包了的。
这些细腻之处柳春芽都瞧在眼里,心下思量,难怪婆么时时嘴上教训嫂么,却仍叫自己跟他多学多看,若嫂么真是粗枝大叶轻率浮躁的人,如何能搂着才一周半的大哥儿不叫人瞧呢?倒是暗里护的紧的小子们被推了出去,任人打量玩笑,可见嫂么并不是个性子狭隘心中糊涂的,村里还有人说嫂么是徒有虚表,瞧着外头好内里则是个脑子迷糊的,呸,柳春芽真想敲破他们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一堆害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