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京畿之地会被说成是神通禁区,我从离开兴德城后,一步一步接近兴京,便感到身子越发沉重,超凡之力渐渐被压制,连肉身窍穴都仿佛被无形之力堵住了,神魂出窍更加困难,和外界灵气的联系,也生出了隔阂,不复原本的轻松。”
站在兴京城的城门前,看着城里城外人来人往的景象,邱言深吸一口气,他首先感到的,并不是这座城池的繁华,而是那城池中无时无刻都在散发出来的一股肃穆气息。
沉重、厚重。
“不过,这城中倒是有些民望,在朝我汇聚……”
不错,这一行怪异之人,正是他和胡起等人。
自从离开兴德城,朝着兴京而来,邱言等人几乎每前进一段路程,其身上就越发沉重。
这并不是真的有重物压在身上,而是由于体内的诸多力量,被一点点的压制下去,令修行之后越发轻盈、随心掌控的身躯,开始朝着未修行时的状况转变,这里面存在的巨大反差,催生出越发沉重的感觉。
当然,更多的,是心灵上的挂碍。
“不过,这种变化,同样也是种不凡的体验,环境的变化,引动心灵和意识的改变,继而影响身躯,这里面蕴含的道理,很是值得品味。”
带着这样的心思,在行进了一段路程之后,邱言的心里,渐渐放下了对外在压力的在意,甚至不再去探究,是什么力量在镇压神通超凡。
这样的变化,引得金乌道的两名老道暗自惊讶。
这两名老道,并不愿意将自己的姓名说出来,便被邱言起了两个代号,一个叫做“金左”,另外一个就是“金右”。
他们两人元婴被封,修为成空,但除了交战和醒来后,有过一阵子不适应,表现出了一定的情绪波动外,在那之后,两老道就很快适应下来,有种随遇而安的意思。
随后,邱言等人赶在诸多富商过来拜访之前,就离了客栈,踏上了西去之路,这一路上,神通渐渐被压制,但对于两个元婴被封禁的修士来说,却已经没有多少影响了,两人的心境更是没有多少变化。
与之相对,他们转而观察起邱言等人的身心变化,想要进一步了解邱言此人。
实际上,对神通之力的镇压,越是修为高深的人,体会的越发明显,如胡起、戴国这样的命修修士,窍穴被封,不过是和灵气间增加些隔阂,令真气略有晦涩,对劲力、气血的影响并不大,要等他们境界再高些,才会受到更大的影响。
相比之下,那性修修士,无论境界高低,只要靠近兴京,都会感受到明显影响,甚至在窍穴封堵、魂儿难出之后,整个人会渐渐趋向于普通凡人,这种落差,往往会在修士心中造成不小波澜,影响心境,进而阻碍修为。
金乌二老,本想要看看邱言的心境波澜,但没有想到,后者很快就习惯了变化,表现出不凡的心境造诣。
“这邱言能有如今的修为,确实不是侥幸,从门派中收集的信息来看,此人年龄并不大,不知他是被什么老怪代替了身份,还是宿慧觉醒,又或是大能转世。”
这样想着,两名老道对邱言的兴趣越发增加,只是在元婴被封之后,他们的身子骨比不得年轻人,这经过一段时间的赶路之后,到了后期,虽然心中古井无波,但身子却疲劳不堪,却又不愿意服输,亦步亦趋,以至于几乎透支了体力。
等到了兴京的城门前,二人连话都说不成个了,只顾着大口喘气,身上汗如雨下。
“站住。”
城门边上,负责守护城门的兵卒看到这一行人,就上前将之叫住。
邱言这一行人如此怪异,他们当然不会不理不问,何况会试在即,兴京人流剧增,正是要加强警戒的时候。
天子脚下,任何一点疏忽,都有可能造成难以想象的波折,半点不能掉以轻心。
“你们是干什么的?可有路引?”那兵卒走过来,扫了一眼,目光落到邱言身上,他自是看出来了,邱言才是这群人的主心骨,而这一身书生打扮,也让他生出了猜测。
“在下乃是入京赶考的举子,这是文书。”邱言也不多说,便将那文书送了过去。
与此同时,邱言亦在观察这名兵卒,这兵卒穿着军袍,体格健硕,行动举止间,有种孔武有力的味道。
“到底是都城京师,这个守门的兵卒精气神足,筋骨饱满,气血亦有气相,最起码是将明劲练得不错,放到剑南道的军中,很有可能为伍长、火长,但在这里居然只是一名守门的兵卒!”
邱言又朝着城门处看去,入目的几名兵卒,都与面前这人类似,一副战力不凡的模样。
那兵卒接过文书,看了胡起、戴国一眼,问道:“这两个是你的家仆?”
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后,他又指着那金左、金右,继续问道:“两位道长又是何人?可有净戒牒?如今兴京人流众多,南来北往的,若是没有文书、路引、净戒牒,是不能入城的,只能在城外的村镇落脚。”
在历史上,曾经有多次依托于道教的起义,是以历朝历代,在定鼎天下之后,都会对道士加以管制,前朝甚至还曾有道官制度,妄图彻底掌控道教。